文/ Polysh 特約寫手 Sophia Ch.
上個月,中國當代藝術家黃引在香港荷里活道 218 號舉行《代言者,以某種距離》(My Distant Voice)展覽,讓我有機會認識這位有著長髮個性美的自由藝術家的作品。這次與她一起聊聊關於作品和她個人本身的創作之路。在談談展覽和我自己的感想以前,先倒過來看看她的話語。
.為什麼鑽研毛澤東文化?為什麼這個主題會吸引妳?
坦白講我真沒有研究過毛澤東文化,我的作品只是想表現一個具有集體主義時代生活經驗烙印的小孩在經歷時代巨變中的感受和徬徨。如果大家都從這個小孩身上看到毛的影子,那可能是他身上的天然氣質所致吧,人是一種環境動物。
.妳所繪畫的畫通常是很細緻地描繪某種場景,妳在這方面有遇到什麼挑戰呢?
我的繪畫畫面比較喜歡在一種舞台效果的場景裡呈現,這些場景在現實中很難實施,所以在準備草圖的時候會花很多時間去尋找細節。
.這次展覽主題為《代言者,以某種距離》,有沒有另一主題或題材妳感興趣?從而啟發妳將來的創作?
我所畫的那個小男孩有著和我有一樣的生活經歷,這些生活經歷組成了他的生存經驗和他的世界觀價值觀,他將帶著這些經驗去體會未來世界裡會遇見的事情,他的感受也將被我記錄。我從開始創作以來也進行過很多個系列的嘗試,但每個系列的基本點都是從我的生活感受出發,我想將來的創作也會根基於此。
. 妳是否在童年時已發掘自己的才能,從而知道自己將來的職業?最早的創作記憶是什麼?
童年的時候因為學習成績不太好而無法得到關注,後來因為喜歡米老鼠的形像開始臨摹,獲得許多讚許,因而寒暑假上美術興趣班正式接觸到繪畫。在初中的時候,中國開始改革開放,西方文化井噴似的進入到中國,同時國內新生代小說崛起,喜歡閱讀小說的我開始大量閱讀中西方小說,漸漸地也有了想通過繪畫表達自己的慾望。因為喜歡文學,我最早到以後的繪畫創作裡面都融入了很多故事性的表達,但是我所有的表達都和我在現實中的經歷有關。
. 可否大概告訴我們下一步的創作?
我想用一個成年人的視角去回望一下童年,童年是一個人對世界最初的認識,童年裡認為的很多真實的東西在成人的世界裡都是一種幻象,這是一個比較痛苦的認知過程。在這個過程裡有誤解有傷害有謊言,我的畫就是在畫這些誤解的起源和對傷害的彌補還有謊言的破滅。我的這個小男孩會像《鐵皮鼓》裡面的那個小男孩一樣不會長大,始終保持一顆赤子之心去體驗和成長,我希望我的作品是這個成長的一份文獻記錄。
黃引生於 1972 年,1997 年於四川美術學院油畫系畢業,同年以 〈似水流年〉 獲得中國美術館舉辦的《走向新世紀 - 中國青年油畫展》獎。黃引於世界各地舉辦過超過 50 個藝術展覽,其中包括中國、比利時、法國、荷蘭、澳大利亞及美國等。
從背景橫幅裡男孩的裝扮(藍褲子、白恤衫及紅巾的代表性裝束),不難讓人聯想到這是六十年代中國社會上的一種普遍社會現象的反映。男孩脆異的快樂面貌,完全的五官和精靈的外表;嬉皮笑臉高高興興的表情,反而讓人感到他們小丑笑臉下的陰森,以及與年靈不符的內在。
黃引筆下的小男孩似乎在玩角色扮演遊戲,這種方式或多或少在「暗示」某些身份和象徵(就是所謂「他身上的天然氣質」吧)。小男孩面上流露著一種和內心不合樂的矛盾,那種似乎是有自信的表現和埋藏於底處最脆弱的內心;他刻意的表現似乎都在隱藏內心裡深處某種無法抒發的信念。她的作品曾引用 Carlo Collodi 的《木偶奇遇記》和 William Golding 的《蒼蠅王》;木偶奇遇記的故事指出謊言的存在,認識歷史的人也會了解文革時期的謊言。畫布上脆異的感覺和矛盾的表情節表現都把我們帶進懷疑的國度裡面,似乎要讓你去反思你面前所被接受的一套歷史。
採訪:sophia ch. @iam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