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身處恐怖年代？自 911 事件以來的藝術：《Age of Terror: Art Since 9/11》

All Images Courtesy of Imperial War Museums unless stated otherwise.

生活從來都不像超級英雄電影一樣簡單，現實也從來遠遠超出「絕對的善」與「絕對的惡」。2001 年 9 月 11 日在美國發生的四起連續攻擊，顛覆了當時大眾對「衝突」的認知與理解。圍繞著恐怖攻擊的議題，身處這個時代並不隱諱的對立氛圍之中，至今依然持續發生、感受的危機狀態，倫敦帝國戰爭博物館（Imperial War Museums）近期舉辦了《恐怖年代：自 911 事件以來的藝術》（Age of Terror: Art Since 9/11）展覽； 50 件當代藝術作品囊括了藝術家的親身經歷，抑或是間接的訪談與實驗，企圖從既非黨派、亦非媒體的第三方角度，討論我們所身處的時代議題。

展區劃分為四區，由事件本身「911」作為起始，連接起「武器」、「國家控制」再到最後一個展區「家園」。「911」展區呈現著藝術家對事件的直接或間接回應；「武器」探討著人類與槍枝、炸彈以及無人機的複雜關係；「國家控制」敘述著而後延伸的監控管制；「家園」則是衝突引起後，其所導致的，在大地上、建築上以及人們身上所造成的毀滅。

來到中庭裡，在館內原本便陳設的真實戰爭物件中，很難忽視地面上那以白線描繪而成的巨大飛機輪廓——這是 James Bridle 的作品《Drone Shadow》。對應著周遭環繞的武器，James Bridle 以徒留白線的方式，暗示著軍用機的曾經出現與消失；不見機身實體、僅剩如案發現場的描繪方式，卻是對戰爭後的毀滅、影響與陰影，最立體的叩問。

「這些飛機被設計成看不見的——你不必看到真實的它——在 50000 英尺上、遠超出視線之外的空中飛行，在地面上無法見其蹤影。這樣的「不見蹤影」，同時也是一種在政治與法律上「隱形」的設計。在你無法將士兵送抵之處，那些軍事上、政治上、道德上無法接受之處，你便將它送過去。」——James Bridle

而 Hans Peter Feldmann 的作品則是起手式，他所搜集的 911 系列報導佈滿展廳廊道，不論篇幅或大或小，皆是事發當時各國的頭條新聞，企圖溯及觀眾們十七年前的記憶。然而，什麼又是不該遺忘或忽視的？Iván Navarro 的雙子星大廈縮小版遺址，亮晃晃地獨獨映照了一個展廳。直面望進那發光的矩形，鏡面反射著點點光火錯覺，垂直地向下延伸出一座白光高樓，仿若地底之下存在著無限的空間；燈管排列而成的熒光閃爍著，難以直視，誠如人們對大樓掩埋生靈的哀悼。這往下而築起的高塔，紀念的又是什麼？

懷抱著這些疑問，停駐在美國藝術家 Coco Fusco 製作的錄像前。在這部實驗性的錄像中，她邀請一群女學生參與她的工作坊，由前美軍軍人對她們進行模擬形式的審問。學生們從一開始家家酒般的順從，到驚懼、甚至哭嚎，一個小時的錄像，僅僅觀看著便無止盡般的難受；旁觀他人之痛苦，不如想像中能輕易切割。另一方面，敘利亞藝術家 Hrair Sarkissian 錄像《鄉愁》（Homesick）則語帶雙關，雙軌屏幕同時進行，一個頻道的藝術家猛烈揮舞鐵具，另一個頻道被拉遠了的鏡頭中，房子的殘骸一點一點地堆落滿地。

事件是針，一個個作品是線，而後引出了幾個探問被定在牆上。其中一個提問是，在當年的恐怖事件發生後，如今的我們依然生活在恐怖年代之中嗎？ 報導頭版下的標題與單一方面的政治宣言，在隱微之中往往堆疊起了人們的定見，而展覽《恐怖年代》則引人反思。不論是事件本身、武器戰爭與國家暴力，自不同國籍作品的比例均衡規劃裡，看得出策展單位的小心翼翼。此意圖似乎不僅止於避免不必要的種族紛爭，而是無差別地譴責暴力，並置入普世人們對於和平家園的渴望。

Age of Terror: Art Since 9/11
Imperial War Museums/ Lambeth Road, London SE1 6HZ
Opening Hours: 10:00 am-06:00 pm
展期至 2018 年 5 月 28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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