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的糖衣包裹人間愛恨嗔癡
2016 年,HUSH 先行將一張名為《小事》的 demo 合輯放上網,內含六首歌的寬幅,其中五首 demo 發展成錄音室版本收錄在《換句話說》,並多數擺放在專輯曲目排序的後半,包括〈寄居蟹與蝸牛〉〈小事〉〈流明〉〈沒有了〉。原先專輯在還有四首歌尚未完成的階段時,同樣規劃定名《小事》,但他卻因此感覺創作被侷限住了,「我很著迷『小事』那種大事化小、見微知著的過程,是一段從大縮小又再回到大的轉變,如果確定要取作『小事』,那勢必後面幾首歌都得要放進特定的主題,我不想要這樣。」
思索著如何抽換詞面傳達「小事」的概念,他在〈寄居蟹與蝸牛〉demo 裡聽到「換句話說」這四個字時幡然領略到,「我們在任何說出『換句話說』的時刻,都是想把接收到的訊息扭轉,它有機會改變原先的意思,再進而發展出新生的樣貌。」那扭轉的過程可能歧路成誤解、曲解,或是理解。
.晚上喜歡的去處?
宅在家玩 PS4。
.喜歡哪個城市的夜晚?
東京。東京本來就孤獨,到了夜晚日本人開始展現自我的時刻卻更加重孤獨感。
.夜晚做過最瘋狂的事?
偷偷在非開放時間去學校游泳池。

.晚上喜歡的去處?
宅在家玩 PS4。
.喜歡哪個城市的夜晚?
東京。東京本來就孤獨,到了夜晚日本人開始展現自我的時刻卻更加重孤獨感。
.夜晚做過最瘋狂的事?
偷偷在非開放時間去學校游泳池。
「上一張專輯發完,基本上我的歌庫已經掏空了。等於《換句話說》有很多東西是從頭開始的,它存在明確的起點和終點,像是回應了這三年生活給我的靈感。如果以《小事》demo 作為時間分界,〈沒有了〉是最後放進 demo 合輯裡的一首。」經歷過一段對萬物感到百無聊賴的低谷,〈沒有了〉像是舉起那繳械後哀莫大於心死的一只白旗,直到演完舞台劇《地下鐵》才逐漸從麻木中恢復感官,走上坡回歸生活常態,並在專輯內核轉向「換句話說」後,陸續將七情六慾流淌進餘下的曲數。
他習慣在 demo 寫完之後即排定曲序框架成一張專輯,先行感受情緒的起伏跌宕,以及歌曲間的轉換流動。《換句話說》總的看來分了三個章回,「我試著把畫面比較明朗開闊的歌擺在中間,造就聆聽上的起伏。」一到四首異色瑰姿,五到七首平實砥磨,八到十首則在心靈飢寒的時候點起一盞漁火。


《換句話說》是一張撥雲撩雨的專輯,HUSH 用夢的糖衣去包裹人間愛恨嗔癡,被收束在無邪皮囊內的慾念伺機傾巢而出,在暗湧的深宵裡百鬼夜行。「夢這件事情是安定同時又不安定的。『永遠都會做夢』這件事情是安定的;而『夢的內容不盡相同』是它不安定之處。」他認為夢具有兩極性,同時擁有週期表上活性大小兩端的元素性格。
HUSH 寫歌總憑恃畫面,當他從頭檢視《換句話說》的歌詞,察覺出現許多關於晚上的、睡了又醒反側著的場景,他將之歸納為「一段時間區間的過程」,回應著專輯內核對於「過程」的求尋。即便專輯竣工,「過程到底是什麼」的探問卻仍繼續投石問路,「有時候我們不會知道終點在哪裡,甚至可能忘了起點,界定起來就會變得抽象,我希望這張專輯可以被放到人生的任何過程裡。」他發願著。
迎向一道如何將私書寫布公的選題
《換句話說》讓 HUSH 嘗試了一回當自己專輯的製作人,「我很難去描述當一個製作人理所應當要做什麼,我就邊做邊學,『製作』這件事情可以很技術取向,但我相信更多的時候是美感。」他感謝製作統籌陳聖弘和錄音師的一路協助,他們的人生經驗、對於音樂的品味,亦行過留跡地摻和在音軌裡。「我覺得學到最多的是在面對選項時,『如何適度地取捨』。」專輯開門曲〈怎麼開始的〉邀請謝明諺吹薩克斯風,謝明諺吹了五、六個版本都足夠精采,當下無法選定,只好沉澱幾天再回過頭審視,總能取捨出最穠纖合度的那一遍演奏。


.平常的作息情況和睡眠品質?
睡眠品質算好,不過非常夜貓。
.做過最真實的夢?
沒有。我很清楚夢就是夢。
.做過印象最深刻的夢?
上帝跟我說:「我召喚你回來,是希望你多為這個城市嘆息。」
回顧瑪莎重新製作〈克卜勒〉時,幫 HUSH 找了一群樂手老師,組合成 HUSH 現場演出的配合班底,一起玩到現在也三年多,彼此間有一定的默契,差不多是時候讓團員們有所施展。「我曉得他們擅長的演奏習性,所以在專輯收錄曲的 demo 照曲序列完之後,很放心地區隔出來說,哪些歌可以給團員共同編曲。」偶然與巧合,團員間迸發的花火,非刻意為之地,被推到了讓觀眾先聽到的排位順序上,一如〈怎麼開始的〉和〈換句話說〉。
「現在比較常用鍵盤寫歌。」HUSH 說。雖然如此,他顧慮大量舖底的鋼琴聲會讓聽覺愈漸疲乏,《換句話說》在聲音安排上亦考量這點,分配了鋼琴與吉他為底的個別曲數,也順勢合作了不一樣的鋼琴手、吉他手。像是鋼琴手許郁瑛和 HUSH 合力編演了〈沒有了〉,吉他手浮雲則參與專輯概念源起的〈小事〉一曲,兩人皆在各自的樂曲裡得到極好的釋放。「〈沒有了〉這首歌我們一開始即設定只需要鋼琴和人聲,於是想說找沒有試過的人來負責鋼琴。」而〈小事〉則讓他卡關地久,因為需要在編曲上換血,才在公司牽線下促成此樁和浮雲的合作。
.平常的作息情況和睡眠品質?
睡眠品質算好,不過非常夜貓。
.做過最真實的夢?
沒有。我很清楚夢就是夢。
.做過印象最深刻的夢?
上帝跟我說:「我召喚你回來,是希望你多為這個城市嘆息。」
.平常的作息情況和睡眠品質?
睡眠品質算好,不過非常夜貓。
.做過最真實的夢?
沒有。我很清楚夢就是夢。
.做過印象最深刻的夢?
上帝跟我說:「我召喚你回來,是希望你多為這個城市嘆息。」

細數其中作品,「有幾首歌本來是要給別人的。」〈沒有了〉的詞原先填給楊乃文〈離心力〉,後才譜上旋律轉變成現在的樣貌。〈對等關係〉則曾打算交付徐佳瑩,「雖然〈對等關係〉寫的是我自己的感情觀,但我認為同樣也吻合徐佳瑩和比爾賈,可是沒被採用,我就拿回來自己唱。」這些差點覆水的作品,因為 HUSH 難自棄才讓它們能見天日。
《換句話說》在夏秋之際的九月發行,製作期大概半年時間——當然這是狹義的製作時限,真要說籌備長度,可以看成 HUSH 這一年或三年的生活囤累。如何分野至今兩張個人專輯的屬性?他捻來一個比喻,首張《機會與命運》像是擬似一本虛構小說;《換句話說》則好比日記般,是關於自我的私書寫。兩張專輯間的相互權衡與照映,入題的材料有所殊異,不變的是他提筆的姿勢、說書的姿態。
以人生況味典當一個比喻
一股略為潮濕的氣息漸浸在 HUSH 的創作裡,像是連日落雨而久未能陰乾的棉衣,還是能以手惦量得出帶水的重量,「綜觀我以前到現在的創作,其實都沒有特別快樂的那種歌。」好似一張曝光不足、對比趨低的相紙,成因無非是,太陽斜射的角度過小而讓一隅幽微無以關愛,或是膠卷本身就不新鮮所以怎麼測光都失準,而我想更多的時候因素是變動著共同使然的。
那樣子的濡濕感一直都是 HUSH 音樂裡讓人流連的體膚感受。

.自己是會夢遊或說夢話的人嗎?
不會夢遊但是會說夢話。
.會去解讀夢中發生的事嗎?
會,有些我覺得很有意思的夢,就會去想是不是跟我的日常生活有什麼關連。
.更喜歡睡眠做的夢還白日夢?
都喜歡。

.自己是會夢遊或說夢話的人嗎?
不會夢遊但是會說夢話。
.會去解讀夢中發生的事嗎?
會,有些我覺得很有意思的夢,就會去想是不是跟我的日常生活有什麼關連。
.更喜歡睡眠做的夢還白日夢?
都喜歡。

.自己是會夢遊或說夢話的人嗎?
不會夢遊但是會說夢話。
.會去解讀夢中發生的事嗎?
會,有些我覺得很有意思的夢,就會去想是不是跟我的日常生活有什麼關連。
.更喜歡睡眠做的夢還白日夢?
都喜歡。
幫孫盛希寫詞的〈人樣〉有句「一起喝一碗熱湯」,〈沒有了〉裡「買的湯冷了」。我總以為 HUSH 是那個喝湯的人,水氣氤氳,趁熱喝或放冷了,都是他在創作上或遠或近的距離調度。「我本身就喜歡胡思亂想,又曾經在求學時和哲學沾上一點邊。其實仔細去看,不同形式的藝術創作都能歸結成『美化生活』。」那樣子的生活情調能夠透過同理的方式共享,「我的喜怒哀樂也是別人的喜怒哀樂。」
這回幫「光線的通行」寫的〈流明〉一曲,「『流明』只是光的計算單位,跟『光』有關又可以跟什麼有關,我想要說出一些道理來。」他計量著,要怎麼用一個不太一樣的角度,去講一些大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比方說,我很喜歡對照和比喻,人際關係之於太陽系的運行,有時候可以是同一件事情。」
著迷將生活扣連與延伸,他顧影自盼一路上創作的運行軌跡,因為一首寫給孫燕姿的〈克卜勒〉,讓他的音樂被更多人瞻望。《第一人稱三部曲》裡以個人名義重新詮釋〈克卜勒〉,作為起始個人音樂活動的節點,連同〈天文特徵〉〈X〉差不多套裝了 HUSH 的占星補帖。「我到現在都還是很系統性地在寫歌。那時候剛好聚焦天文,天文寫完之後好像可以著眼人生百態。相較之下這一張回到『我』自己身上的感覺,其實是可以更快速進入人心的。」


我以前會強迫自己寫歌,但現在不這樣做了,那是一件傷『心』的事。
畢竟當自己沒有那麼多生活靈感時,硬寫出來的東西不會真,這大概也回應了《換句話說》之所以耗時三年才塵埃落定的緣由。「目前安排到最後一首歌〈夢遊〉結束,聽完的人終會回神過來,面對自己往後的真實生活。」
說書人的最後一句落語是「下回分曉。」語畢夢醒,人生還得各自參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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