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故事《拇指姑娘》從花苞裡誕生,身高就似拇指那般大小,精緻小巧的模樣令人不住小心翼翼捧在手心。比姆指姑娘大不了多少,插畫家李瑋恩的《標本小書們》,一本本封面繪上動物姿態的繽紛小書,將書冊濃縮至指間的尺寸,如羽毛般輕盈,不宜隨性粗暴地拿起翻閱,只能以指尖拾起、以手掌輕捧。
這不是為了故意為難讀者,而是因為《標本小書們》圍繞的創作主題,就該如此小心翼翼。

標本——將姿態定格在一個特定時空,皮囊、毛髮、骨骼。肉身靜止著,這些動物標本們卻又似在拍翅、嗅聞或觀望著什麼,等待被喚醒,或被那不可能重返的靈魂再次降臨。初見標本的目光,我們總會帶著震懾甚至一絲畏懼;它們被施予時間凝結的把戲,那麼靈動又栩栩如生,宛若造物主在創世紀給予了形體,卻忘了生命。那一刻,你開始思考關於人類、生命以及世界的矛盾,思量著這人類發展而出的重生型式,對標本殘存的氣息,豎立起敬畏之心。製作標本關乎著「生命」、「死亡」與人類對「存有」的渴望,而《標本小書們》便是將製作標本其中的五種技法,做成用心呵護的小冊;翻動五冊小書之間,因細膩可愛的畫風與呈現,逐漸褪去原有的排斥與恐懼。

這系列作品的契機,源於李瑋恩在英國就讀插畫研究所時,一次與標本博物館的產學合作邀請。初次進入博物館的她,見到收藏著數萬件標本陳列在架上,雖然壯觀,心底卻有點抗拒在這環境做深入研究;畢竟,數萬件標本,暗示的是數萬個生命逝去——甚至是被人類剝奪而去。「博物館內有許多距今一百多年前製作、現已絕種的動物標本。原本的發想是以 19 世紀英國動物學家的故事,探討西方國家在當時盛行的帝國主義下,在其他國家以不平等交易得到特有種動物的行為。」




伴隨帝國主義而起的 safari 熱潮,那帶有侵略、奪取的意味,也許可說是標本製作發展歷史裡的「原罪」,李瑋恩最初的發想並不想刻意避開。然而這樣的創作理念,對於學校與標本博物館的合作計畫來說過於龐大,而標本時至今日的發展,也不再是刻意奪取生命、收藏形體;傳承知識以及對生命的認識,最終成了《標本小書們》的創作理念。
翻查研究著關於標本的資料,李瑋恩再次拜訪博物館時,原本對其中陳列「死亡」的恐懼,轉變為對「生命」的敬意。「接觸了這個主題,才理解其實標本現今作為『教育』、『研究』與『考證』的主要功用。」也因此這五本「小書」的誕生,便是透過插畫的方式拉近讀者對標本的距離與恐懼,也讓讀者以簡單易懂的方式,理解製作標本的過程。
「骨骼標本」的製作過程讓我印象最深刻。我在做這個研究之前,不知道那些比較嬌小的動物骨骼標本會這麼乾淨,是因為動物學家會使用存放在實驗室的「甲蟲」,由「甲蟲」啃食留在骨骼上的肉之後,才拿回工作室用白膠、鐵絲等等的工具組裝起來。

「骨骼標本」的製作過程讓我印象最深刻。我在做這個研究之前,不知道那些比較嬌小的動物骨骼標本會這麼乾淨,是因為動物學家會使用存放在實驗室的「甲蟲」,由「甲蟲」啃食留在骨骼上的肉之後,才拿回工作室用白膠、鐵絲等等的工具組裝起來。
為了詳細研究正確的標本製作相關資訊,李瑋恩翻遍學校圖書館與倫敦各個書店,卻發現在英國沒有一本特定書籍在介紹製作標本的方法,多半是收藏家或博物館出版的標本畫冊。文獻裡一無所獲,最後在博物館館員的建議下,她在網路觀看著標本製作的影片;這些由博物館、大學研究室與標本製作專門工作室的記錄影片,成為《標本小書們》內容裡的專業依據資訊。
「狐狸小書」是我自己個人最喜歡也是最費功夫的一本。這個「剝製標本」的製作過程最為繁複,也有點血腥,所以我在使用幾個標本專家製作過程的影片時,需要小心地不漏掉任何步驟,以免作品的考究失去了真實性。
「狐狸小書」是我自己個人最喜歡也是最費功夫的一本。這個「剝製標本」的製作過程最為繁複,也有點血腥,所以我在使用幾個標本專家製作過程的影片時,需要小心地不漏掉任何步驟,以免作品的考究失去了真實性。
「狐狸小書」是我自己個人最喜歡也是最費功夫的一本。這個「剝製標本」的製作過程最為繁複,也有點血腥,所以我在使用幾個標本專家製作過程的影片時,需要小心地不漏掉任何步驟,以免作品的考究失去了真實性。
「鹿小書」繪的「浸液標本」製作過程,很意外地,它是這五種技術裡最簡單的。之所以會選擇嬰兒鹿作為主角,是因為這隻動物的保存狀態,讓牠看起來就像是在水裡睡著了一樣——那是在那間博物館最讓我不感到害怕的一隻動物,也因此才會把牠畫下來。
「鹿小書」繪的「浸液標本」製作過程,很意外地,它是這五種技術裡最簡單的。之所以會選擇嬰兒鹿作為主角,是因為這隻動物的保存狀態,讓牠看起來就像是在水裡睡著了一樣——那是在那間博物館最讓我不感到害怕的一隻動物,也因此才會把牠畫下來。
「鹿小書」繪的「浸液標本」製作過程,很意外地,它是這五種技術裡最簡單的。之所以會選擇嬰兒鹿作為主角,是因為這隻動物的保存狀態,讓牠看起來就像是在水裡睡著了一樣——那是在那間博物館最讓我不感到害怕的一隻動物,也因此才會把牠畫下來。
成冊的五本小書以明亮的單色系為底,大小約手指長度兩個指節的袖珍尺寸,內頁為雙手可拉開的手風琴摺頁。運用著類似精裝書的形式呈現,則源於瑋恩對精裝書的喜好,「精裝書的色彩、封面設計與裝訂方式,相較其他旅遊、科學類的書籍有更多變化,同一個經典故事有非常多不同年代的版本跟設計。」除了自身對以書本為媒介的創作形式感到躍躍欲試,恰巧標本博物館的空間原為舊式圖書館轉變而成,於是她將標本的知識、插畫的親民與書籍的形式結合,《標本小書們》成了指尖上迷你又迷人的系列作品。

「刺蝟小書」的「冷凍乾燥」法,在西方國家常見於一些寵物的飼主想保存他們的寵物,就會有專門的寵物標本製作工作室來幫忙製作,一般起碼需要六個月的時間來製作,會依照動物的體型大小而有所不同。
「刺蝟小書」的「冷凍乾燥」法,在西方國家常見於一些寵物的飼主想保存他們的寵物,就會有專門的寵物標本製作工作室來幫忙製作,一般起碼需要六個月的時間來製作,會依照動物的體型大小而有所不同。
紅色的「狐狸小書」《Study Skins》,記錄標本製作過程裡最繁複血腥的「剝製標本」。黃色的「鹿小書」《Pickled Specimens》 製作過程最簡單,描繪著鹿像沈睡在水裡的「 浸液標本」。綠色的「刺蝟小書」《Freeze Dry》是西方國家常見於飼主想保存寵物時,花費六個月以上時間製作的「冷凍乾燥標本」。藍色的「企鵝小書」《Skeletons》描繪的「骨骼標本」,則因骨骼外型帶來的距離感,刻意挑選較親人的企鵝。最後,紫色的「蝴蝶小書」《Pinned Specimens》,則是製作過程不亞於「剝製標本」繁複程度的「針插標本」。
「企鵝小書」的「骨骼標本」,因此種標本外型是最讓人有距離感的,所以我選用博物館中比較討人喜歡的企鵝。但也因為選擇標本裡比較稀有的動物,所以我幾乎是找不到有人製作企鵝標本的參考資料。我用製作蝙蝠骨骼標本的過程參考,然後發揮想像,將企鵝的身體結構帶到影像中。
「企鵝小書」的「骨骼標本」,因此種標本外型是最讓人有距離感的,所以我選用博物館中比較討人喜歡的企鵝。但也因為選擇標本裡比較稀有的動物,所以我幾乎是找不到有人製作企鵝標本的參考資料。我用製作蝙蝠骨骼標本的過程參考,然後發揮想像,將企鵝的身體結構帶到影像中。
「企鵝小書」的「骨骼標本」,因此種標本外型是最讓人有距離感的,所以我選用博物館中比較討人喜歡的企鵝。但也因為選擇標本裡比較稀有的動物,所以我幾乎是找不到有人製作企鵝標本的參考資料。我用製作蝙蝠骨骼標本的過程參考,然後發揮想像,將企鵝的身體結構帶到影像中。
最後是「蝴蝶小書」。讓我很意外的是,昆蟲的「針插標本」製作流程比我想像中還複雜很多。需要經過「插針」、 「調整高度」、 「展翅」、 「展足」、「烘乾」和「上標籤」等繁複的步驟才能完成。
最後是「蝴蝶小書」。讓我很意外的是,昆蟲的「針插標本」製作流程比我想像中還複雜很多。需要經過「插針」、 「調整高度」、 「展翅」、 「展足」、「烘乾」和「上標籤」等繁複的步驟才能完成。
最後是「蝴蝶小書」。讓我很意外的是,昆蟲的「針插標本」製作流程比我想像中還複雜很多。需要經過「插針」、 「調整高度」、 「展翅」、 「展足」、「烘乾」和「上標籤」等繁複的步驟才能完成。
因為做研究需要,所以看遍了各式各樣過世的動物製作標本的過程。觀看的過程裡,深覺不論是人類還是其他動物,死亡後都會變成像是一件物品,留在這個世間任由處置。所以在作《標本小書們》時,也提醒了我要趁活著的時候,活得精彩一點,不留下遺憾。

因為做研究需要,所以看遍了各式各樣過世的動物製作標本的過程。觀看的過程裡,深覺不論是人類還是其他動物,死亡後都會變成像是一件物品,留在這個世間任由處置。所以在作《標本小書們》時,也提醒了我要趁活著的時候,活得精彩一點,不留下遺憾。
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活著是件美麗與嚴肅並存的事,死亡亦是如此,如何將皮囊裡的靈魂與自由意志活得精彩,也是一門一生要學習的功課。藉由標本這既關於生、也關於死的技術,理解生命存在時都是獨一無二的個體,生命逝去後也該好好安放形體。而這可作為故事書、工具書、收藏品的《標本小書們》,雖有些天真卻是溫柔的;提醒著我們,對待世上其他各種生命,即便牠們多數身形比人類渺小,即便牠們已逝去,
All Images Courtesy of 李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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