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月 12 日是村上春樹這位大作家的 70 歲生日,四捨五入等於一生的時間,他活得可比小說還痛快——欠過錢、懷疑過人生、叛逆到沒畢業就結婚…… 這輩子還有什麽事沒做過?看了那麽多他寫的故事,今天換我們講講他的八卦,總結關於他的 70 件或大或小的事,打開一個你或許從未認識的村上春樹。
① 寫作的秘密
.最喜歡做的事:
如果你問20歲的村上,他的答案是約會,如果你問現在的村上,他會說寫作。
.「春樹」是個筆名嗎?
並不是喔,因為從來沒想過會成為小說家,所以村上並沒有給自己起筆名,只有在去醫院時,才會想起還是有個筆名好啊。
.本來打算寫英文小說
村上最初想嘗試英文寫作,不過由於詞彙量有限,儘管文思泉湧,但寫出來的句子瘦骨如柴,試了一章之後他決定拾回母語。
.第一本書
「我開始寫作的時候,是午夜之後在廚房的案台上。我用了 10 個月寫完了第一本書。」他說的就是《且聽風吟》,當初他拿小說去投稿時直接投了原稿,要是沒被選上,我們可能就永遠看不到它了。
.改稿大王
每次寫小說,村上一般都要改四到五次稿,第一稿往往就要花半年的時間。
.不存在的 Deadline
和其他作家會跟編輯約好截稿時間不同,在村上的世界不存在 deadline,什麽時候寫完什麽時候截稿。
.三位英文翻譯都是他的朋友
翻譯規則是「先到先得」,不過倒沒出現互相競爭的情況,因為三位翻譯喜好各有不同,大家都挑自己喜歡的作品翻,村上也贊同這點。
.不知道小說的結局
村上覺得寫小說就像打電動,要一一解鎖新關卡,就算一開始寫了殺人事件,他也不知道犯人究竟是誰。
.拒絕寫書評
比起寫書評,村上覺得倒不如翻譯書評,因為翻譯不用夾雜個人意見。
.賣得最好的作品
《挪威的森林》是村上引起社會現象的第五部長篇作品,賣出超過 1000 萬冊。他親自寫了日版橫封上的文案:「100%的戀愛小說」!
② 大作家的日常
.超嚴格作息
村上在寫小說期間,通常會在早上 4 點起床,寫 5 到 6 個小時,下午去跑 10 公里或者游 1500 米的泳,然後看書、聽音樂,9 點準時上床睡覺。他說,「就像催眠一樣,讓自己沈浸到一個更深層次的精神狀態。把這個作息保持半年到一年的時間,需要極大的精力和體力。寫長篇小說就像一種求生訓練。」
.很少跟作家交朋友
村上在日本幾乎不混作家圈子,在國外他偶爾會受邀參加一些作家聚會。剛開始他緊張得不得了,慢慢才跟美國作家 Mary Morris 成了朋友。
.不出席同學會
從來沒有去過,因為感覺會很不自在。
.不知道自己賺了多少錢
他也不想管到底要繳多少稅,荷包滿滿對他來說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不眨眼睛地買東西。
.最不擅長的事
面對記者和攝影師總是讓村上心裡不大暢快,不過他可沒少上過雜誌。
.喜歡做家務
《挪威的森林》中有這麽一段:「我不討厭熨衣服。眼看著皺皺巴巴的東西變得平平展展,心裡那個舒坦勁兒就別提了。」村上本人就很喜歡燙衣服,他還會幫太太燙喔!
.喜歡聖誕節
村上有三本與聖誕節有關的作品,而且從《且聽風吟》開始,初期的四部作品中,主人公「我」的生日都是 12 月 24 日。
.實力寵讀者
村上很喜歡和讀者互動,還多次開設過雜誌回信欄目和特設網站,他回覆給世界各地讀者的信件數量超過 8000 封。
.小確幸
此一詞首見於《蘭格漢斯島的午后》裡的〈小確幸〉,後來又在《尋找漩渦貓的方法》隨筆裡進一步解釋,「小さいことだが確固とした幸せ」指心中隱約期待的小事剛好發生在你身上時,微小而確實的幸福與滿足。
③ 當他運動時
.村上跑步歌單
有一件特別好玩的事,有一次村上跑 100 公里馬拉松時很想聽莫札特,但聽到一半就放棄了,他發現歌劇根本不適合跑步,太累人了。後來他跑步時都聽搖滾樂,例如:Manic Street Preachers、Creedence Clearwater Revival。下方附上他在「村上 RADIO」的跑步歌單(「村上 RADIO」是啥?看看下面介紹~)。
村上 RADIO~RUN & SONGS~
1. Donald Fagen – Madison Time
2. Brian Wilson – Heigh-Ho / Whistle While You Work / Yo Ho
3. The Beach Boys – Surfin’ U.S.A.
4. King Pleasure – D.B. Blues
5. The Animals – Sky Pilot
6. Joey Ramone – What a Wonderful World
7. George Harrison – Between the Devil and the Deep Blue Sea
8. Ben Sidran –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9. Hall & Oates – Love Train
10. Zacharias – Light My Fire
.必答的採訪問題
「您今早跑步了嗎?」不管村上當日心情如何,他都會眼睛一亮,馬上打開話匣子。
.資深棒球迷
村上最愛的棒球隊是東京養樂多燕子隊,正是在看比賽時,他萌生出:「對啦!寫篇小說試試!」的念頭。
.跑步路線
村上最愛沿著東京新宿與港區之間的神宮外苑慢跑,這裏最著名的景色是銀杏並木大道。
.為村上君加油
村上並不是年紀大了想鍛煉身體才開始跑步的,他高中時就喜歡跑步,當年女同學都會在賽道邊加油打氣,喊著「某某君加油!」但對村上喊的卻是:「村上君,別勉強自己啊!」
④ 超級樂迷
.最喜歡爵士樂
村上從 13、14 歲開始聽爵士樂,他最常聽的是美國爵士演奏家 Miles Davis 的作品,他還一度夢想成為音樂家,但實在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音樂才藝。
.除了爵士還聽什麽?
村上的生活中少不了古典音樂,做菜時他喜歡聽意大利作曲家 Giacomo Puccin。他還經常為自己的作品配上音樂,比如《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配《春之聲圓舞曲》,《1Q84》配《小交響曲》。
.盲買唱片
村上去到哪個城市都不會放過唱片行,他常常抱著一種「助人為樂」的心情,專門買藏在角落兩三百日元的「便宜貨」,往往會收獲不少驚喜。
.驚人的唱片收藏
村上收藏的第一張唱片是美國歌手 Gene Pitney 的《Many Sides of Gene Pitney》,目前他已經有超過兩萬張唱片,由於膝下無子,2018 年他決定向母校早稻田大學捐贈自己的收藏。
.喜歡波士頓是因為?
當被問及他最喜歡的城市,村上說:「當然是馬薩諸塞州的波士頓,因為它是最方便收集最好的二手爵士唱片的地方。」
.棒球選手出場曲
村上透露,如果他成了棒球選手,那麽在東京明治神宮棒球場登場時,他會選德國小提琴家 Helmut Zacharias 演奏的《Light My Fire》作為出場曲。
.葬禮音樂
可能會是靜音,因為想安靜地死去。村上覺得活著的時候已經好好享受過音樂,去世時放什麽都無所謂,如果放了來賓不喜歡的,還不如不放。
⑤ 第二職業
.爵士酒吧老板
1974 年還沒畢業的村上和夫人,用打工賺的錢和銀行貸款,在東京國分寺站開了一間叫「Peter Cat」(村上以前養的貓咪)的爵士酒吧,這段經歷被他寫進了《國境以南,太陽以西》。酒吧搬到千駄谷後人氣大漲,然而隨後村上決定專心寫作,酒吧在 1981 年歇業。
.翻譯家
翻譯是村上正正經經的第二職業,不想寫小說時,他就做做翻譯,至今已經做了近 40 年,他說,「翻譯像一扇通往外界的窗」。
.T 恤藏家
從 2018 年 8 月號開始,村上在雜誌《POPEYE》上開設專欄「村上 T——我愛的 T 恤們」,用文字和圖片講述自己收藏的 T 恤的故事。
.電台 DJ
2018 年村上成為電台 DJ 這件事引起了熱烈討論,其實前些年他就在雜誌《anan》上開設過「村上 RADIO」的連載專欄,隨後也作為隨筆集出版。電台節目「村上 RADIO」目前已經做了三期,主題分別是「跑步歌單」、「秋季長夜歌單」和「村上選擇的聖誕歌單」。
.擼貓患者
村上常寫到貓,並不是因為什麽特別的隱喻,單純因為他從小就喜歡貓,養過十幾隻貓,人生的高低冷暖都有貓的陪伴,對於貓他是這麽評論的:「貓深諳人類的喜怒哀樂,為人類展示了一個永遠零度的冷酷典範。」
.旅行家
村上逮著機會就往海外飛,一是為了避開日本文壇和媒體的干擾,二是自己去聯絡英文翻譯。18 歲他獨自跑去熊本旅行,37 歲他第一次出國,去歐洲呆了大半年。他近年的作品《你說,寮國到底有什麽?》,收錄的就是他 20 年間旅行七國的故事。
⑥ 人生轉折點
.差點去學法律
村上高中畢業後本來打算考法律專業,然而他「一面昏昏沈沈地打瞌睡,一面無謂地浪費了一年」,後來發現自己還是更愛文學(還好沒考上啊)。
.沒畢業就結婚
村上跟夫人陽子是在大學認識的,他們還沒畢業就結婚了。陽子從來沒有想過丈夫會成名,現在想來還是覺得很怪。
.撿到一筆救命錢
村上和夫人經營的酒吧每個月都要償還銀行貸款,有一次怎麽都籌不到錢,他們走在路上突然撿到一筆鈔票,正好是需要還款的金額,簡直是撿回一條小命。關於這筆錢,後來村上說,「願意以其他方式盡可能地返還給社會。」
.畢業論文
村上從早大文學戲劇專業畢業的論文主題是《美國電影中的旅行思想》,結合了兩樣他的興趣。
.第一個讀者
村上的妻子,絕對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村上書迷,每當村上寫完一本小說,她總是第一個讀者,就像費茲傑羅的薩爾達。
.原本不打算在國外出版
村上覺得自己的頭兩本小說太不成熟了,所以本沒打算在國外出版。不過他口中「經不起推敲」的小說,可是拿下了日本群像新人獎。
.和父親絕交
當年因為《挪威的森林》一夕爆紅,有雜誌找上村上父母,村上父親沒跟兒子商量,大方交出了他的青澀照片,因此踩中村上的地雷。
.大師的煩惱
頭髮。村上從 30 多歲開始,就一直為了自己的頭髮煩惱。
⑦ 作家肚裡有什麽
.常吃的菜
如果文學界有美食博士,村上得算一個(請讀《義大利麵之年》),食物在他筆下已然成為音樂之外的另一個符號。不過他近年口味越來越清淡,蔬菜沙拉最常出現在他的餐桌上,肉和米飯是不大吃的,甜食也不愛。
.最愛的午餐
鰻魚飯一度是村上最愛的午餐。
.喜歡印度菜
村上偏愛家鄉味,但如果說出遠門,問他還有什麽可選的,那就是印度菜,尤其是波士頓的。
.嗜酒
村上就好這口,他的貓叫「麒麟」(沒錯!就是那個啤酒品牌)。他有一陣子住的地方一個月才有一次空瓶回收,每次都得兩手拎著兩袋,跑兩趟才能把酒瓶扔完。2012 年他為札幌啤酒獻出了廣告處女作(CM陣容超強,是枝裕和導演加上仲間由紀惠旁白,並由 Akeboshi 配樂)。「也不知為什麽,我喜歡的美國大作家都酗酒,基本屬於酒精中毒。」
.喜歡的調酒
村上最愛的一款調酒是「西伯利亞快車」(Siberian Express),由 Smirnoff 伏特加加上 Perrier 氣泡水與檸檬。
.酒友
村上長期合作的插畫師安西水丸(就是前面提到《蘭格漢斯島的午後》一書的合作插畫家,他與村上還合作過其他本作品,如《象工場的HAPPY END》、《日出國的工場》)。安西是他多年的酒友,兩人最愛一起在冬天下雪的時候飲一杯「雪見酒」,最愛點的是張鶴的清酒。
.常去的爵士酒吧
東京新宿的 DUG Jazz Cafe & Bar,是村上最常去的爵士酒吧,《挪威的森林》中出現的 NEW DUG,則是這家老牌酒吧的新店,小林綠子是這麽說的:「有時候日子變得難過的時候,就到這裏來喝伏特加東尼。」
⑧ 私人物件
.給筆記本起小名兒
剛邁進 21 世紀那會兒,村上寫作用的筆記本是 Apple iBook,被他稱為「小本涼太」,回覆讀者來信用的則是 Sony VAIO,叫做「小本彌太郎」。
.第一台車
村上一開始對車並沒有什麽興趣,但有陣子他長期住在歐洲,車子成了必不可少的東西,他買的第一台車是 Lancia Delta 1600 GTie。夫人陽子更喜歡保時捷 911,覺得太貴沒舍得買,不過村上後來真的添了一輛保時捷。
.喜歡穿 COMME des GARÇONS
村上對著裝的態度比較隨意,通常會買 GAP 和 Ralph Lauren,但他偏愛 COMME des GARÇONS 的剪裁,每年都會去光顧。
.資深蘋果粉
在村上曬出的工作台上,可以看到電子設備大多是 Apple 的。跑步時他習慣用 iPod 聽歌,他有七台 iPod,裝了兩千多首歌。
.收藏名椅
村上家中的餐椅是來自丹麥設計師 Hans J. Wegner 的 The Chair,巧合的是這把椅子跟村上都是 1949 年出生的。
.「入口的石頭」
《海邊的卡夫卡》中神秘的「入口的石頭」,其實是來自村上桌子上的一個石頭鎮紙。
.《海邊的卡夫卡》封面
日版和韓版的《海邊的卡夫卡》的封面上,有一只神秘的橘色小貓背影,它其實是村上的私人物品,來自 Royal Copenhagen 的小貓瓷器擺件。
⑨ 作家的書櫃
.他讀的第一本英文書
村上從高中開始迷上犯罪小說,當時他住在港口城市神戶,二手書店有很多外文書,他讀的第一本英文書是美國作家 Ross Macdonald 的《The Name Is Archer》。
.最愛的小說
村上是費茲傑羅的忠實讀者,他最初做翻譯就是為了翻《大亨小傳》,假如此生只能讀一本小說,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這本書。
.田村卡夫卡為什麽是 15 歲
因為村上第一次讀卡夫卡的小說就是 15 歲。
.不愛讀日本文學
讓人訝異的是,村上很少讀日本作家的書,雖然父親有意培養他對日本古典文學的興趣,但他偏不愛讀,不過村上龍和吉本芭娜娜他還算喜歡的。
.他只讀自己作品的英譯
村上鮮少重讀自己的原作,倒是偶爾喜歡拿出英譯本讀一讀,語言上的微妙距離感讓他覺得十分有趣。
.現在不愛看書了
我們總愛說村上能考上早稻田,都是上課看小說看出來的。然而,近年他承認自己沒那麽愛看書了。首先去書店的次數減少了,因為總能看到書店擺著自己的書,覺得怪難為情的;其次家裡的書已經堆積如山,沒看的還有好幾百本呢。再者跑步、聽音樂、看電影,稀釋了原本讀書的時間。不過可別斷章取義,村上的閱讀基數可比別人大多了。
⑩ 關於電影的小八卦
.最喜歡的導演
村上最喜歡的導演是芬蘭大導 Aki Kaurismäki,他看過這個導演的所有電影,風趣幽默別具一格的表達方式非常吸引他。
.看過最多次的電影
就讀早大文學戲劇專業時,只要有時間,村上就會在大學的戲劇博物館讀電影劇本。看過最多次的兩部都是 1952 年的美國電影:《The Quiet Man》和《High Noon》。
.竟然不看動畫片
村上對動漫不感興趣,《神隱少女》只看了一點(抱歉了,宮崎駿爺爺)。
.八部小說被改編成了電影
早年村上對小說改編電影還抱著玩票心態,放手給校友玩些實驗性的東西,例如大森一樹執導的《且聽風吟》,不過看過成片之後,他對改編權的態度越來越謹慎……
.他是坂本龍一的配樂靈感
坂本龍一曾經為村上短篇小說改編的電影《東尼瀧谷》做過配樂,試想兩人聊起爵士樂的畫面一定很有趣!另外,村上還為阪本龍一的新專輯《BTTB -20th Anniversary Edition-》寫了封面上的 liner notes。
和大家分享歌單,抱著貓上電台隨意聊天,曬出自己收藏多年的 T 恤,愛夫人,也挺挑嘴。看完這 70 件小事,我們還是無法把「村上春樹」和「70歲」連繫在一起——他是在書本封面上閃閃發光的名字,也是活生生的有喜怒哀樂的凡人。等到我們 70 歲的時候,也好想活成這樣理想又可愛的大人啊!
Text/ Nikki & 一心.
Illustration/ 牛奶 @Voicer Studio.
【此篇為 Polysh x VOICER 合作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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