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說「物以類聚」。那些審美一致、氣質相投的物品，總是會被成群地聚往同一處。這種自然生成的「引力」，在 Margaret Howell 的美學宇宙裏特別強烈。許多人都喜歡 Margaret Howell 的衣服，那幾經推敲的合理比例，自然、明確、不聲不響，既普通又特別——你會發現這些詞不僅適用於她的設計，也適用於她的生活方式和她所喜歡的一切。
無論是倫敦威格莫爾街（Wigmore Street）旗艦店內的燈具、椅子、擱架，還是她位於薩福克海邊的家中的花瓶、茶具、桌布，圍繞著 Margaret Howell 的一切，好像總是有著彼此契合的靈魂。
幾乎沒有哪個品牌會像 Margaret Howell 一樣，從不缺席時裝周的每季秀場，但卻像是從來不受潮流影響一樣，穩定、無縫地延續著自己的美學。向來只做「日常服」的 Margaret Howell，從來沒有考慮過什麽響應「本季流行」的主題或系列。從 1972 年推出品牌開始，她就只做「自己想穿的單品」。近半個世紀以來，Margaret Howell 就像有獨立的行星軌道一樣，和 runway 趨勢、街頭潮流幾乎沒有交集，但她的每一件低調設計，卻都自有性格，散發著令人心動的獨特質感，是衣櫥裡每次見到都會想穿的「老朋友」。
Margaret Howell SS19 Moodboard.
我從來都不是時裝設計師，我所做的一切都源於生活。
我從來都不是時裝設計師，我所做的一切都源於生活。
Margaret 所忠於的這種「有質感的低調」，連同背後自成氣候的「Margaret Howell 美學」，來自於她在上世紀 40、50 年代的成長記憶。她的父母會在自家花園裡種植蔬菜，姐妹們則自己動手縫紉、刺繡。這種自給自足的簡單生活是 Margaret 所習慣和喜歡的。她在這樣的戰後價值觀裡，學會了基本生活的克制和美妙：「你真的不需要大量的東西，我自己就喜歡在一件可以和我長期相處的物品上花更多的錢，而不是去買更多。」
我設計襯衫的方式，總與我對爸爸舊襯衫的記憶相連。
Photography/ Aimee Farrell. Image Source: T Magazine.
我設計襯衫的方式，總與我對爸爸舊襯衫的記憶相連。
沒有強烈、一目了然的設計痕跡，這個 timeless 的英國品牌總是被歸類到「極簡主義」的類別裡——但這只是表象。Margaret 心目中的極簡，更接近於到達這種表層之前的過程，反覆推敲、反覆考慮、反覆藏起技巧的過程。她冷靜客觀的「基本感」有理有據，有著清晰的感情，用了驚人的力道。
這份力道，單是數一遍圍繞著 Margaret Howell 的合作對象便可見一般：雨衣是和 Mackintosh 合作；皮革製品來自 Whitehouse Cox；與 Tricker 一起製鞋；針織由 6 家蘇格蘭小型針織工坊完成…… 從不含糊的優質材料、傳統技藝和細膩的心意，被 Margaret 的引力聚往到了一處。
設計，有關審美和實用性。
穩定自轉的不只是「服裝星球」，在 Margaret Howell 的宇宙裡，所有的一切，物品、氛圍、生活方式，都依照著一樣的美學引力，安靜而合理地運行著。她自己位於薩福克的家也是這個美學宇宙裡的小星球。家中每個小角落，都映照著 Margaret 強大的生活物品選擇力以及氛圍創造力。Vitsœ 的書架、Alvar Aalto 的桌椅、Robert Welch 的不銹鋼茶漏，還有舊的鐵罐、小鵝卵石。這些有名字的、沒有名字的物品，自然放鬆相處著，真實不虛。
Photography/ Aimee Farrell. Image Source: T Magazine.
無論衣服還是椅子，它們都是同一種價值觀。
無論衣服還是椅子，它們都是同一種價值觀。
2002 年，Margaret Howell 旗艦店搬到了倫敦的威格莫爾街。這幢建築的室內空間狹長，像個畫廊，Margaret Howell 便決定「把自己喜歡的東西也放進來」。Dieter Rams 的 606 擱架、中世紀 vintage 家具、Anglepoise 的燈……這些同樣審美但不同形式的物品，有機地出現在 Margaret Howell 的襯衫、條紋 T 恤、棉布外套的周圍。好像原本就互相熟絡。它們心照不宣地，在自然的採光、純白的牆壁、斑駁的橡木地板之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Margaret Howell 生活方式樣本」。
我喜歡精心設計的、優質、實用的物品。
我喜歡精心設計的、優質、實用的物品。
以同樣的美學原理運行的，還有 Margaret Howell Household。這條家居生活用品線，幾乎就像是一間「Margaret Howell 生活方式選物店。」愛爾蘭亞麻茶巾、柳宗理不銹鋼沙拉碗、野田琺瑯白色塘瓷罐、KINTO 瓷製咖啡濾壺、日本作家的玻璃器物、Robert Welch 的餐具、TURNER & HARPER 各式各樣的鬃毛刷…… 它們雖然分屬不同門類，卻都是來自同樣的審美和實用體系。去年 4 月，Margaret Howell 還挑選了一系列她所喜歡的，安靜、可靠的功能性物品，作為 Tate Modern 的「客座策展人」，把自己優雅的日常搬進了 Tate Edit 概念零售店。
自然、謹慎、明確地，為日常生活而設計。
Photography/ Yuki Sugiura.
自然、謹慎、明確地，為日常生活而設計。
不經思考地聽任推薦，或是盲目崇拜般追逐潮流——如果是這樣，那麽即便是被價值不菲的設計品包圍，也是無法形成真正屬於自己的空間、美感或是生活方式。好的生活樣貌，是建立在好的生活觀之上，依照自己的審美和獨立思考，從經典或是潮流中選取「類聚之物」。就像 Margaret Howell 的美學宇宙，既流動也恆定，自成氣候，彷彿從未改變，卻也一直在改變。
Text / 一瓦
【此篇為 Polysh x VOICER 合作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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