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前你會忙些什麽呢?昏天暗地趕論文,還是滿世界地狂寄履歷?畢業看似是邁向「大人」的開始,卻總是伴著理想泡泡的破滅和處處碰壁的失落。當我們還在唉聲嘆氣地衡量錢和熱愛哪個更重要而失眠傷神,今天這 4 位敢想又敢做的時裝設計畢業生,早已衝出軌道,選定了自己真正渴望的、(也許)無法被別人理解的生活。
被國際大雜誌採訪、獲得人生第一個獎項、成為網絡熱門話題……還沒踏出校門,他們就已經受盡矚目。除了好運氣,他們還有什麽真正的必殺技?和 10 年前的時裝設計師相比,他們到底哪裡最不一樣?
隨身穿戴的自畫像|Pauline de Blonay


無論是動植物印花,還是層出不窮的藝術作品印花,顯然都已經屢見不鮮,但你見過有設計師用手繪自畫像做衣服嗎?這些衣服甚至還不是任何布料,而是貨真價實的金屬製成。在日內瓦長大的 Pauline de Blonay,並不是從小就夢想進入時裝行業的那種女孩。來到倫敦之前,「時尚」這個詞對她來說甚至就是一片空白,但藝術史和繪畫很早就是她所熱愛的東西了。








進入中央聖馬丁學院之後,她才開始真正被時裝的包容性和開闊性吸引,並且以此作為介質,把她的手繪的小宇宙和真實世界的身體,與服裝進行了不可思議的奇妙連接。Pauline 所用的材料,超級繁雜多樣——柔軟的絲綢、可以隨心所欲塑形的鋁箔、布滿密集印花的、輕飄飄的裝飾羽毛,但這些東西糅合在一起,卻形成了清晰獨特的個人風格,和她畫作裡那股古怪又少女的硬核氣息尤其搭調。
設計師本人與自畫像。


正如她在《i-D》雜誌採訪裡所說的:「我就是要讓我設計的衣服,看起來和我的畫一模一樣,就像給我所畫的角色賦予了生命。」但 Pauline 偏偏就是那種不怕困難的執拗大女孩,既然是面對一項自己從來沒接觸過的「陌生行當」,乾脆就親手研究和實驗個透徹吧!




雖然如今看來成果相當令人驚喜,但當時在廚房實驗裡的爛攤子瞧著究竟有多駭人,她也大大方方承認。至於自己對金屬元素的執念,她也有她的深層原因:「金屬對我來說是力量的隱喻。我想把女性的陽剛氣質或者男性的女性魅力合而為一,像是用冷硬的金屬做出乳房形狀,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接錯了時空的搖滾樂手|Maximilian Rittler


你能想像一個迷戀古典音樂和巴洛克美學的人,同時也離不開酒精、搖滾和精力過剩的夜間生活,並且還把這兩種迥異的風格,神奇地糅合到了同一個作品系列裡嗎?來自安特衛普皇家藝術學院時裝專業的男孩 Maximilian Rittler,就真的做到了。




這位穿花襯衫總是大敞著胸口的快樂戲精,剛從 Dries Van Noten 手中領過今年的 Christine Matthys Price。要知道,這個獎每年 DVN 都只給一位學生,而得獎者的設計往往是那一批學生裡最激動人心的。Maximilian 設計裡並存的這兩種極端氣質,其實都從他自己的身體裡而來。






在維也納長大,Maximilian 長期吸收了這座音樂之城骨子裡的浪漫和歷史感。隨後又在喧鬧釋放的搖滾裡,把這些古老正式的美感打碎、重組、異化,由此形成一種濃烈癲狂的「夢遊感」。精緻和放浪,華美與暴力,在他的設計裡僅有微妙的一線之隔。他做得了繁複講究的剪裁和小心翼翼的拼接,卻也時不時會忠於內心的野性,盡興堆疊那些稱得上荒謬的錯亂元素。






在這個時裝已經漸漸弱化了表達自我的功能,轉而成為日常消耗和街頭快速流行的時代,他的東西依然讓人非常直接地感受到何謂激情——哪怕這種激情的來由,是如此模糊和莫測。這種怪誕的激情,也十分吻合 Maximilian 的社交媒體人格。他很像某種相當典型的 Z 世代時裝工作者——工作得兇,玩得更兇;一會兒盛裝到驚人的地步,一會兒又粗糙到讓人驚掉下巴。



他們的肢體總是出奇靈活,「煙酒都來」也是常態,泡在工作室的時候可以不舍晝夜,但並不耽誤他在其他時間裡,好好當一個顛倒眾生的派對動物。當然,儘管氣質如此濃烈厚重,他的設計本身又是幽默的。這種幽默不僅表現在 lookbook 上偶爾「耍小聰明」似的小玩笑上,更多的是一種毫不束手束腳的隨性自由。這就好像是他在告訴世界,「Take it easy honey!」,反正已經理不清具體時代背景和所謂的美學流派了,哪還需要去考慮它們合理與否呢?
挪威鬼馬男孩的氣球狂想手|Fridrik Tjaerandsen


即使你對時裝新生力量的關注沒那麽多,也並不認識設計師 Fridrik Tjaerandsen 是何方神聖,但很可能已經在 Instagram 上看過幾眼這場引發話題的畢業時裝秀。當這位來自挪威的鬼馬男孩,決定採用斯里蘭卡天然橡膠作為主材料時,這場秀已經註定在形式上成為一個絕對的異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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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模特都被「藏」在巨大的彩色橡膠氣球裡,和觀眾保持著「霧裡看花」的距離感。隨著他們自行打開內部的勾子,氣球漸漸收縮,從而轉變為裹在他們身上的筒裙。你可能忍不住想問,模特不會窒息嗎?答案是氣球內部所需的氧氣量,都經過 Fridrik 精心計算。如此巧妙熟練的設計,當然是因為他長期利用這些看似和衣服沒什麽關係的「奇怪材料」,像是玻璃碎片或是塑料皮。








不要以為 Fridrik 只是「初生之犢不怕虎」,雖然還沒畢業,他已經為 Balenciaga、Craig Green 和 J.W.Anderson 等等一大票頂級時裝品牌工作過。在他的世界裡,時裝更像是一種感覺,而不是一種被構造的東西。




除了把美國極簡主義藝術家 Roni Horn 的裝置作為靈感來源,Tjaerandsen 也在秀後解釋了他更細膩柔軟的創作動機:「一切都來自我的童年記憶,鼓起的泡泡代表了記憶的模糊。隨著泡泡漸漸扁掉,模特和裙子本身顯現出來,又象徵著記憶的可恢覆性。」這些衣服本身可以看作是一個泡泡,但它也是一個潛在的面具或是子宮。「當它處於移動中的時候,你對內部物體的感知會發生變化。」
誰來決定男孩該穿什麽?|Curtis Wu


在男孩與女孩的定義愈發模糊的今天,「性別」這個詞到底還意味著什麽?是兩種可以隨時相互轉變的狀態,還是一道壓根就不存在的「觀念分界線」?在 University of Westminster 2019 碩士畢業秀上,曾經是 Simone Rocha 實習生的 Curtis Wu,用自己前衛而有趣的男裝設計,一下子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也讓我們重新開始面對這個議題。





帶有倒置胸部形狀的墊肩西裝、3D 緹花復古泳衣、以立體剪裁來呈現的波點外套、花紋各異的頭巾式帽飾,以及讓人不禁想起 1960 年代的可愛迷你裙和 Go Go Boots……這些在傳統意義裡象徵女性氣質的陰柔元素,成為 Curtis 打破單一刻板的男性氣質的「武器」,在模特們的身上,釋放出一種溫和且堅定的化學反應。





無論是大衣上耗時 200 小時的 40000 顆施華洛世奇水晶,還是針織泳衣上全部由手繪完成的花朵,都足以證明在肆意放飛的創意和激動人心的故事之外,年輕一代的時裝人們,其實依然沒有放過對精致工藝的追求。隨著這樣的非典型男裝設計不斷出現,男孩們的衣櫥終於不必繼續千篇一律下去:社會性別與身份之間解除了對彼此的捆綁,除了你自己,沒人可以替你決定,身為一個男孩,你該穿些什麽。
做真正有趣的東西,需要遠遠多於別人的想象力和勇氣。在這些不被技術綁架的新設計師身上,我們看到了更純粹、更忠於自我的表達。總有人感嘆「看不懂時尚」,可是如果時尚都是一眼就看得懂,世上恐怕不會有川久保玲。保護創意和保護環境一樣,地球公民人人有責。
Text / Soda.
【此篇為 Polysh x VOICER 合作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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