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充滿傳奇性的墨西哥知名畫家 Frida Kahlo 逝世多年後，她的私人收藏首次在墨西哥以外的地方展出。今年夏天，倫敦 V&A Museum 以《Frida Kahlo: Making Her Self Up》展覽，展出超過 200 多件 Frida Kahlo 的生命、創作相關物件，包含衣飾、化妝品、攝影肖像與畫作，帶領人們走入她精彩豐富的藝術世界。
‘Frida Kahlo: Making Her Self Up’, 16 June – 14 November 2018. Sponsored by Grosvenor Britain & Ireland © 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 London.
I was born a bitch. I was born a painter.
I was born a bitch. I was born a painter.
Frida Kahlo 的生命歷程本就是一部傳奇，關於她的出生有著許多傳說與臆測。傳言她曾自稱生於 1910 年 7 月 7 日（後人考證實為出生於 1907 年），那年便是上世紀墨西哥革命的濫觴；彷彿暗示著 Frida 與現代的墨西哥，一同自革命熱潮裡嫣然誕生綻放。
自 1954 年 Frida Kahlo 逝世後，其所擁有的個人物品便隨其丈夫、墨西哥壁畫家 Diego Rivera 的遺願，封存在 Frida Kahlo 出生、生活與過世的居所 La Casa Azul（英譯：The Blue House）。這座「藍色之屋」在 Diego Rivera 於 1957 年逝世後，變成了 Museo Frida Kahlo 博物館；衣櫥、櫃子裡無數的物件，向大眾靜靜訴說著這位藝術家的生前故事。然而，這座藍色之屋裡卻隱藏著一個秘密——其中一間未曾打開過的浴室，Diego Rivera 生前將所有他視為重要的物件鎖於其中——書信、書籍、照片，以及許多 Frida 生前穿戴蒐藏的衣物布料——直至 2004 年才被館方開啟。經過幾年的文物整理，2007 年 Museo Frida Kahlo 才將這完整的蒐藏公諸於世。
‘Frida Kahlo: Making Her Self Up’, 16 June – 14 November 2018. Sponsored by Grosvenor Britain & Ireland © 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 London.
本次 V&A 的展覽便將 Museo Frida Kahlo 的物件首次在墨西哥外展出。若 Frida 的自畫像作品，是她向觀眾親密揭示部分的自我，那這次的展覽則提供觀眾對 Frida 的認識一個更加完整的輪廓。畫筆是她主要的創作工具，然而鮮少為人所知的是，她對藝術的啟蒙實際來自於攝影。成長於混血家庭，Frida 的父親 Guillermo Kahlo 是自德國移民至墨西哥的攝影師，耳濡目染下，讓她在非常年幼時便接觸認識了攝影。
1900 年早期，Frida 父親受當時墨西哥獨裁總統 Porfirio Díaz 的命令，以鏡頭記錄下墨西哥殖民建築的設施與教堂；這些影像資料不僅是這國度的歷史記憶，更推動墨西哥現代主義的興起，尤其在後來 1910 年至 1920 年延燒的墨西哥革命裡，扮演著極為重要的角色。當時仍是女孩的 Frida，不僅是父親生活裡鏡頭最愛的拍攝對象，也在父親的暗房裡學習著攝影的知識。
我有我父親的雙眼，以及我母親的身體。
少女時期的 Frida 很快便意識到，在相機鏡頭前「自我」展現的意義。在父親拍攝的一張家族照中，18 歲的 Frida 刻意穿上三件式男性西裝，極為英氣的站姿與畫面中其他女性形成對比；而在她早期的其餘畫作與照片裡，Frida 的裝束又呈現極為女性的氣質——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性別模糊是件大膽又少見的事。「服裝」以及其在攝影裡所代表的意義，成了 Frida 對構築自我身份極為重要的一環；而這對「展現」的強烈認知與啟蒙，也影響著她後來的畫作。
‘Frida Kahlo: Making Her Self Up’, 16 June – 14 November 2018. Sponsored by Grosvenor Britain & Ireland.
大量的墨西哥、美洲印第安人的文化傳統，充滿明亮的鮮豔色彩和大膽筆觸，是 Frida 畫作裡最鮮明的特質。她的創作帶著超現實主義的色彩，以幽微、象徵性、但卻強而有力的隱喻，訴說了身為女性的身體經驗和感受，亦同時呈現後殖民、性別、階級、種族等重要議題。
Self-portrait on the Border between Mexico and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Frida Kahlo, 1932 © Modern Art International Foundation (Courtesy María and Manuel Reyero). ‘Frida Kahlo: Making Her Self Up’, 16 June – 14 November 2018. Sponsored by Grosvenor Britain & Ireland.
因為年輕時的一場嚴重車禍，Frida 終其一生進出醫院多次，經歷超過 30 次的手術。這場車禍造成她行動不便，在她後半的人生裡將她與床綁住，卻也成為她對自畫像的催化劑；藉著攝影師好友替她拍的照片，以及設置於床前的鏡面，她在床上畫下了多幅自畫像。這些作品裡，她以畫筆替自己換上不同的裝束，替面容戴上堅忍的情緒；深沈濃密連結成一線的眉毛，緊閉的雙唇與極具特色的鬍鬚……她將自身肉身的苦痛、疾病以及生命的磨耗，轉化成創作能量。對生命的不屈不撓、對創作的熱烈態度，她用畫作給自己開闢了一條路，替自己也替女性發聲。
Frida Kahlo with Olmec figurine, 1939. Photograph Nickolas Muray. © Nickolas Muray Photo Archives. ‘Frida Kahlo: Making Her Self Up’, 16 June – 14 November 2018. Sponsored by Grosvenor Britain & Ireland.
I knew that the battlefield of suffering was reflected in my eyes. Ever since then, I started looking straight into the lens, without winking, without smiling, determined to prove I would be a good warrior until the end.
I knew that the battlefield of suffering was reflected in my eyes. Ever since then, I started looking straight into the lens, without winking, without smiling, determined to prove I would be a good warrior until the end.
創作能量也不僅止於在畫布上揮灑，攝影賦予 Frida 向外展現自我的啟蒙，讓她對服飾、協助支撐她身體苦痛的義肢與馬甲都成了建構她自身的靈感。衣櫥裡大量的傳統墨西哥服裝、rebozo（流蘇披肩）、huipiles（刺繡短上衣）、enaguas（裙子）、holanes（荷葉裝飾），再到裝飾的義肢與繪上宗教、社會主義符號的馬甲……獨樹一幟的穿衣風格，讓她在一張張攝影師好友如 Nickolas Muray、Gisèle Freund 鏡頭前的身影，成了當時世界各地知名攝影師最渴望拍攝的對象。對於美感的掌握與獨具慧眼的敏銳度，伴隨其強烈鮮明的作風，這些影像在後世學者的眼中並非只被視為攝影師的個人作品，而是身為被拍攝對象的她與攝影師共同於景框構圖的創作。
Frida 替自己裝扮，有意識地裝飾並穿上它們，宛如她的第二層肌膚。彷彿透過這個賦權儀式，重新找回自己的身體，更深度認識自我。這同時也是個政治表述，向世界展現著她墨西哥混血血統身份，在文化上的定位與傳承。彷彿己身就是一場藝術的嘉年華，為生命慶賀。
如同一個非常私密個人的旅程，《Frida Kahlo: Making Her Self Up》揭開 Frida 日常生活的神秘面紗，從衣著、首飾、物件與畫作，不僅帶領觀眾一窺這位傳奇創作者，如何在生命苦痛裡建立起屬於她自己的獨特認同，也揭示著 Frida 如何參與墨西哥 1920 至 1930年間蓬勃發展的「墨西哥文藝復興」（Mexican Renaissance）。「當我擁有能夠飛翔的翅膀，誰還會需要腳呢？」將西方藝術與墨西哥傳統文化並置，Frida 揉合出屬於那個亮麗、充滿生氣的墨西哥特有的意象，以其自身啟發後世無數創作人靈感的精彩創作。
《Frida Kahlo: Making Her Self Up》
Victoria & Albert Museum/ Cromwell Road, London SW7 2RL
展覽至 2018 年 11 月 4 日
All Images Courtesy of Victoria & Albert Museum.
加入 Polysh Facebook 隨時閱讀最新、有趣的藝術與展覽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