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做一本雜誌,或許沒你以為的那麽難。你有沒有想過,和你的好朋友甚至和你的爸爸媽媽,完全可以製作一本不必按牌理出牌的雜誌!如今怪怪雜誌當道,「正經內容」統統要閃邊,它可以是一本「相簿」、一本「垃圾」、一本「餐桌日記」、一本「無聊收藏」,這些雜誌都是怎麽做成的?一起來一探究竟!
① Disposable Magazine 用一次性相機拍出一本雜誌
住在東京的 Anais Vandenbosch 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沒有錢旅行,突然她想到一個負擔得起而且很好玩的辦法——把一台一次性相機寄給住在雅加達的朋友,請對方拍下當地的人和風景。直到 2014 年,Anais 在洛杉磯認識了 Chrissy、Alx 和 Alaia,這群好友對其他城市的人在穿什麽、吃什麽、做什麽都充滿好奇;女孩們決定寄出更多相機,並刊登在《Disposable》雜誌上。







她們將一次性相機寄往世界各地,收件人可能是漁民、音樂人、數學家,目的地可能是倫敦,可能是幾經波折才能到達的伊朗、阿富汗。拍攝內容沒有任何限制,自由地去捕捉各自眼中的世界,最終從照片去發現形形色色的人物故事,為雜誌注入豐滿無比的視角。








玩過一次性相機的人都知道,在最終看到照片前,永遠不知道自己究竟拍到了什麽。因此《Disposable》相信,在隨時可以舉起手機拍照的今天,底片相機依然是紀實的理想形式。雖然用一次性相機去捕捉永恒的畫面,彷彿一個戲謔的玩笑。然而,當拍攝者知道自己僅有 27 次按快門的機會,而不是隨便拍 100 張選一張的時候,事情就變得有趣起來。








《Disposable》不會對照片做任何後期的動作,要的就是 100% 的誠實和驚喜。在這個很多東西可以即用即棄的時代,這本雜誌像是不服輸的倔強小孩,想創造出不會被時間沖走的東西。
《Disposable》主創團隊




《Disposable》不喜歡和廣告廠商打交道,宣傳完全依靠社交媒體。雜誌大部分盈利來自銷售一次性相機,如果購買者想投稿照片,只要把相機寄回即可。盡管自費出版讓這四個有正職工作的女孩承擔著不小的壓力,讓雜誌也只能一年出版一期,不過每次收到照片,看到別人分享的世界,讓她們甘之如飴,繼續把雜誌辦下去。
② Rubbish FAMzine 把「家庭垃圾」丟進雜誌裡
如果有人說紙本雜誌玩完了,那也許是因為還沒看過超好玩的新加坡雜誌《Rubbish》,它的編輯團隊非常奇妙:媽媽 Claire、爸爸 Pann、姐姐 Renn 跟弟弟 Aira 所組成;Claire 負責裝幀設計,其他三人包攬編輯、撰稿、攝影、插畫。2013 年,一次日本家族旅行,《Rubbish》就這麼誕生了;爸爸給每個人發了畫筆和相機,等到旅行結束,不知不覺累積了一大堆塗鴉、照片和故事,於是他們想到用雜誌的形式記錄下這次旅程。


這對在創意行業工作的夫妻,將做雜誌這件事作為對孩子的創意教育。他們相信表達創意的方式不止一種,它可以是奇怪的,甚至是荒唐的,但絕不能缺乏熱情、愛和一些些惡作劇的成分。好比「rubbish」這個詞,是他們家的口頭禪,「這有夠垃圾的」,可以是帶有「這有夠酷」的意思。雜誌的裝幀設計是原汁原味的「rubbish」——一次性的外賣包裝、捆好準備扔掉的舊書夾、生銹的餅乾罐頭……每一期的裝幀隨著主題變化,每一次都有驚喜。








更令人驚訝的是,每期《Rubbish》限定 300 本,統統都是手工製作。從選題、編輯到印刷、包裝,每期需要五到七個月的時間,都是在這家人工作、課業之餘完成的。然而,這本業餘做的雜誌內容卻完全不業餘,《Rubbish》認為,美麗的東西可能沒什麽思想,反之亦然,所以,在每一次的家庭會議中,討論如何做一個有意思的「垃圾」十分重要。
《Rubbish》# issue 8 回顧八〇年代音樂,雜誌附錄的單曲,是這家人改編自八〇搖滾歌後的情歌《Total Eclipse of the Heart》。









《Rubbish》不只是一本家庭日記,還是一個雜誌的創意實驗室,它有來自不同年齡階段的多元想法,有難能可貴的手工溫度,更有不受拘束的、大膽去實現的想象力。
③ Alla Carta 採訪就是要在餐桌上
在義大利人的世界,吃飯算得上人生至高的快樂,他們愛的不僅僅是食物,還有餐桌上聊不完的天。2012 年,三個義大利女生從這樣獨特的飲食文化出發,創辦了一本半年刊《Alla Carta》,雜誌採訪都在餐桌上完成。三個女生各自擁有很強的專業背景,Valentina Barzaghi 是《PIG》雜誌的前主編,Yara de Nicola 是學建築的時裝攝影師, Fabiana Fierotti 是時裝作家和造型師,「所以,我們為什麽不坐下來吃頓飯聊聊天呢?」沒錯,時裝產業也是有在好好吃飯的人喔!每期雜誌選定一個話題,例如「各種形式的自我」、「完美是否存在」,以此為由向時裝、藝術和設計領域的人們約飯。






《Alla Carta》這個名字一語雙關,一是義大利文「致敬紙張」的意思,它相信在這個數字時代,紙張依然是值得珍視的媒介,而且雜誌喜歡用厚厚的紙張,和義大利菜一樣紮紮實實。二是法文「點菜」的意思,它認為吃飯可以將人們聚集在一起,是每個人生命中必不可少的時刻。你總能從雜誌導讀中看到,本期和誰喝了咖啡,和誰誰誰吃了早餐、午餐、晚餐。也不禁讓人懷疑,編輯部是不是以採訪為名,去試好吃的餐廳?




《Alla Carta》主創團隊





事實上,《Alla Carta》認為,當人們圍坐在一張餐桌旁時,無形中是「被迫」和另一個人交談,分享彼此共度的時間,在這樣的情況下,更能出其不意地、真實地了解一個人。所以,吃飯不僅是做採訪的藉口,更是這本雜誌的一個儀式。圍繞在餐桌,一起吃著可口的食物,就這樣開始輕鬆的聊天,聊聊食物、可愛的人和無數有趣的故事,這些聊天內容混合起來誕生了活色生香的《Alla Carta》,是不是比盯著手機吃飯有趣多了?




④ Profane 「業餘收藏家」俱樂部
Charlotte Halpern 和 Bertrand Houdin 是一對法國設計師組合,他們為 Hermès Carré 絲巾、Diptyque 設計過圖案,為奧賽博物館、大皇宮、凡爾賽宮做過平面設計,你不會質疑他們的專業水準,但他們偏偏對「業餘收藏」很感興趣。2015 年,他們創辦了半年刊《Profane》,獻給所有的業餘收藏家——他們癡迷於收集一些對別人而言完全沒用的東西,卻願意不求回報、不被理解、不問值不值得地做著這件事。






有人收集印有建築物的塑料袋,有人收集收藏形狀奇怪的麵包,還有人收集人行道上的腳印……反正做這些事沒有報酬,別人怎麽看對他們來說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聽自己的,畢竟還有什麽比無憂無慮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更開心的呢?


雜誌的設計,恰恰好反映出收藏家們狂熱的心理活動。所有照片瘋狂拼湊在一起,像翻開一本厚厚的剪貼簿。試想一下,這些收藏家將他們的收藏一股腦兒擺在地上,滿心歡喜地一件件把玩,就是這樣的感覺。這些無意義的愛好,和我們從小被教育要做有價值的事的觀念是格格不入的,甚至是很叛逆的。可是當你翻開《Profane》,看到那麽多人在快樂地浪費時間,你會有一種美好的感覺,被無意義的快樂完全感染。






在這個消費時代,文化已經變成一種商品,人們往往只對有質感、有美感的文化趨之若鶩,以至於這樣的文化更像是一種消費選擇。《Profane》任性地把聚光燈轉到被輕視的文化上,只為了呈現它,而不需要誰去包容或評價它。







完全出於興趣去堅持做一件事並不簡單,這些瘋狂的收藏不僅僅是一種愛好,某種程度上,已經變成這些業餘收藏家的生活習慣、對自己的承諾。可以說,這本雜誌是一門關於無聊的藝術。可是《Profane》相信,每個人都擁有自由表達的力量,這樣的力量是無窮而美麗的。如果你也有這樣的收藏,一定要投稿試試看。
Text / Nikki.
Images via the featured magazines.
【此篇為 Polysh x VOICER 合作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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