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ay All Night|尚未閹割醜惡的《格林童話》(#嚇到吃手手):SPARK 專訪

Photography/ Manchi.

一段愛戀的變節,使得光良不朽的金句「童話裡都是騙人的」被誰冶煉到刻骨。一顆頑強智齒的連根拔除後,才恍悟自己此生的成長痛已經苦行告終。覺知到成年禮儀式的完成,有種種場合,比如 17 歲過後「自從那一天起,我自己做決定」的宣言。

#音樂作為中二病的解藥

「自己做決定」的意欲在 Spark 身上發生得早,在同齡高枕無憂的年紀,他一股腦栽進電子音樂的宇宙裡。

Alan Walker 17 歲的彼年,在名為 NoCopyrightSounds 的 YouTube 頻道上發表了單曲〈Fade〉,首個版本還沒有挪威樂人 Iselin Solheim 的獻聲,純然的北國電子在 2014 年底沁進 Spark 的耳根,像是一道電流經由他的身體接地,產生了不可抹滅的質變:名副其實「中二」的 Spark 起了想學編曲軟體的念頭,Alan Walker 成了他追隨的莉莉周。

雙親是愛樂者,Spark 自小耳濡目染於古典樂,也因為家庭的期許學上了小提琴,而後因為學校課程安排接觸二胡,中西式的拉弦樂器成為他學齡時的音樂養分,然他以傳統經典打底直進的「頂端優勢」,因為 Alan Walker 半路殺出的一次刺激,而不可逆返地往側芽生長。

沒有音樂背景的 Alan Walker 透過雲端影片自學,14 歲時的 Spark 有樣學樣,學店亦與時俱進地數位化,「在被 LINKEDIN 收購前的 Lynda.com 網站上,有各式各樣全英文教學的線上付費課程,金融投資面向的,或是我有需求的音樂課程。」付費是一道關,入口網站總搜得到免費序號索取,YouTube 和 Lynda.com 雙管齊下,他很快碰到了自學程式操作的瓶頸,「譬如說『小畫家』每個功能我都熟悉,但要畫出一幅好的畫是另外一回事。」師承便成為當務之急。

#推薦信Challenge

為了準備申請海外大學的備審資料,他主動聯繫上了音樂製作人林尚德,約妥會面,希望以作品為力遊說一封入學推薦信,卻換得林尚德調侃自己說還輪不到,輾轉請出陳建寧執筆。「建寧老師也不是隨意幫人寫推薦信的,我們經過蠻長一段時間的認識,才獲得他的首肯。」

看上密西根大學耗資不斐的獨棟錄音室,以及在電腦科技音樂系所的表現排名前茅,所以在眾多的錄取通知中百裡挑一。「我的科系在學設計音樂相關的硬體、軟體,例如音響、麥克風、編曲軟體,比幕後工作再更幕後的別類。」

.平常晚睡都在做些什麼?

通宵打電動到天光,也爬過象山等日出。

熱衷的手遊電玩?

《傳說對決》。還開了一個講究勝率、不跟任何朋友相往來的小帳(編:帳號就先幫 Spark 保密了)。

今晚,我想來點⋯⋯

拍片熬夜翻班的話首選永和豆漿,有時候泡麵、麥當勞。

失眠酒單?

便利商店好買的水果酒,一點點微醺的氣氛好入眠。

做過印象最深刻的夢?

夢到自己不斷往下墜落,手腳懸空。直到快要撞到地面的時候才全身都是汗地醒來。

.最暗黑的童話故事?

原版的《灰姑娘》,血腥復仇的後勁力道猛烈。

.平常晚睡都在做些什麼?

通宵打電動到天光,也爬過象山等日出。

熱衷的手遊電玩?

《傳說對決》。還開了一個講究勝率、不跟任何朋友相往來的小帳(編:帳號就先幫 Spark 保密了)。

今晚,我想來點⋯⋯

拍片熬夜翻班的話首選永和豆漿,有時候泡麵、麥當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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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暗黑的童話故事?

原版的《灰姑娘》,血腥復仇的後勁力道猛烈。

.平常晚睡都在做些什麼?

通宵打電動到天光,也爬過象山等日出。

熱衷的手遊電玩?

《傳說對決》。還開了一個講究勝率、不跟任何朋友相往來的小帳(編:帳號就先幫 Spark 保密了)。

今晚,我想來點⋯⋯

拍片熬夜翻班的話首選永和豆漿,有時候泡麵、麥當勞。

失眠酒單?

便利商店好買的水果酒,一點點微醺的氣氛好入眠。

做過印象最深刻的夢?

夢到自己不斷往下墜落,手腳懸空。直到快要撞到地面的時候才全身都是汗地醒來。

.最暗黑的童話故事?

原版的《灰姑娘》,血腥復仇的後勁力道猛烈。

去年學期間的長假,恰值 F.I.R.《末日青春》專輯的宣傳期,Spark 以空降助理的角色見習著活動的現場執行,在建寧老師旁邊做中學,「一開始沒想說自己要走幕前,因為崇拜 Alan Walker 所以一心嚮往製作人的身份。跟建寧老師在大學期間也保持著聯絡,剛好 Hip-hop、R&B、電子三個曲風在台灣也成為趨勢流行,老師蠻鼓勵我回來發表自己的作品。」一個學年結束後 Spark 決定先保留學籍、暫緩學業,如同 14 歲時接觸電音的即知即行,他選擇告假返台,將他的不吐不快寫成創作。

#嚇到吃手手

《格林成人童話》是 Spark 19 歲的一圈年輪,構想源自兒時讀物《格林童話》尚未對醜惡進行閹割的原型故事,灰姑娘坐享了幸福卻轉身對兩個姊姊祭上瞎眼的私刑,他說這張專輯回頭紀錄了這一兩年來,社會化過程中不被接納、不被認同的林總情緒,總共花了六個月的時間完成,除了母帶處理交付美國的 Sterling Sound 錄音室外,Spark 幾乎不假他人之手地在每一項音樂產製的環節上親力親為。

專輯同名主打〈格林成人童話〉的開頭安排一段匿名女聲作為說書的楔子,承接著富麗的弦樂進場一段「幸福快樂的日子」,但華美的袍爬滿蝨子,「魚目混珠的社會在骨子裡藏的是什麼?我希望用整首歌不能歸類於某一個曲風來表現雜燴的感覺,比如電音的架構下在間奏演奏二胡,或是前奏的交響樂,都在嘗試盡可能地拼貼不同元素。」作為專輯內最後一首完成的歌,Spark 意欲能發揮點題之效果,所以先將〈格林成人童話〉的歌詞寫好抵定為框架,才鋪陳旋律和 flow。

談及詞作的產出:「我太不顧一切地寫了,結果可能鬆散沒有重點,這時候有個人協助我是重要的。」他說他寫詞是個狂徒,油門踩了就直衝,無法留心視野盲區,久經沙場的嚴云農便身負後照鏡的重任。透過陳建寧引薦,嚴云農在《格林成人童話》專輯中的 9 首歌擔任共同作詞人,「他的火侯很精準,相當犀利,而且他能修飾我過度過分的詞語。」

#認同請分享

〈假高潮〉光看歌名便血氣方剛,「我在描述一個集體對於假訊息不假辯證的趨勢,當然也包含我自己在內。 」他說風向是好是壞也未可知,只緣身在此山中。整段副歌由 Karencici 填詞、演唱,「我希望副歌很抓耳來反映『洗腦』的意圖,主歌則是陪襯的其次。」Spark 提供了一段關於副歌的大意給 Karencici,她將自己的人設帶進來,因應著她的態度、語氣梳理成詞。

在 Karencici、韓睿之外,專輯合唱曲的第三人 Sydney 是 Spark 的高中 Acapella 社團的學姊,「她在 Berkeley 主修歌唱,目前也是休學的狀態。」〈黑鏡〉起先用英文寫成一首「疲備」心境的歌,後續才調整成中文詞,合唱橋段的人選因緣際會找上舊識。

重舊情的性格亦寫了一首〈打工仔〉為朋友的打工經驗抱不平,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人力派遣的工作應對時薪調漲,而衍生出懲戒扣薪制度來緩解支出的抬升。談及自己的校園工讀:「我只做過一個月短期的洗碗工,在密西根大學裡面,洗乾淨之後等著再度被用髒,索性不做了,不因為厭世純粹不喜歡,接案製作音樂還能有成就感。」

〈圍觀者的 +1〉有感於網路上頻繁出現「認同請 +1」的「求同溫層」標語,卻更緣起自在美國遭逢持槍搶劫的親身經歷,「當時因為旁人的袖手旁觀感到心寒,但換作我是圍觀者,我也不會出手相救⋯⋯」求自保的動物本能使他換位反思。「我覺得我自己是一個多面人,單一的『做自己』人設是很難貫徹實踐的,環境會促使你在不同的場合說出不同樣的話、做出不同樣的事。〈雙面人〉這首歌我想表達的是不要過度解讀一些人的舉動,常常他們是受困於處境而逼不得已。」

#保持社交距離

認知自己的多面性仰賴社群上多年的潛水員身份,「像假帳號一樣,放一張低畫質的迷因頭貼,觀察使用者的『選擇性曝光』,比如一個憂鬱的人將開心呈現出來而被歸類為開心的人,事情沒有機會被完整地了解。」諸類的斷章取義令他有所感觸,甚或將所有的社群媒體拒於千里之外。「有一點矛盾的是,我希望議題被重視,卻又可以退在不重視的立足點上。在完全得到你所需的資訊量後,再去擁有自己的判斷。 」所以他選擇先耳根清淨一段時間,抽離或距離,是 Spark 在眾人皆醉時代下的自我解套。

而這張作品可以看做他自我韌體更新後的一次社群重返。

《格林成人童話》所迸發初生之犢的焰氣,是他情緒泱洋宣洩之態變。創作當下滿溢的氣慨,現在倒也消散,「這張專輯保持完整旁觀的第三人稱來陳述現象,我沒有批判的意圖,盡可能地讓自己中立。」

專輯發行至今半年,Spark 談起作品評價態度泰然,「大家感同身受的地方,或是不苟同之處,我都欣然接受。」他從情緒末端的離峰狀態暮然回首,對於「時下」的捨離與回歸,仿若《指月錄》箇中那句:「見山是山,見山不是山,見山還是山。」的三段式觀看層次,從表面的指認,到不免置疑,再到澄明而後歸真反璞。

「後格林成人童話」的他,見山還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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