紳士的定義總是不斷隨著地位、姿態和作風的不同而一直在變。紳士，總是在人際的動態中才能顯出真義、確切去完成造型，Gentleman in Action，許許多多的電影都捕捉到了一段又一段的紳士姿態。紳士姿態，起源於一種「地位」。在英國的悠久世襲傳統中，以前只有屬於貴族名門，符合血統或宗派的條件才夠格稱得上 gentleman。但在 1830 年的法國大革命展開後，旋即為 1832 年的英國奠下改革法案基礎，舉凡中產階級都可被稱作紳士。
這也說明為何 2012 年的電影《悲慘世界》算是歷史最早的、關於平民紳士的電影。本片由英國導演湯姆．霍伯（Tom Hooper）執導，片尾法國大革命重要場景的男主角也是由英國小生艾迪．瑞德曼（Eddie Redmayne）所飾演。一個平民鬥士，開創了英、法紳士新貴的抬頭。而在美國，有更多中產階級變成新貴，《大亨小傳》這部美國新富階層的愛情故事，雖然描寫的是 1920 的爵士年代，但李奧納多．狄卡皮歐（Leonardo Wilhelm DiCaprio）在片中的角色就是一個暴發戶，即便西裝筆挺，但無論在愛情關係中，或對自己的紳士身分，皆有種不知如何自處的生嫩。反倒是熟稔於貴族文化和有閒階級的歐洲影星，紳士風範根本不用演，其中也不乏女性扮演紳士的電影，德國女星瑪琳．黛德麗（Marlene Dietrich）便曾在 1930 年的電影《摩洛哥》（Morocco）中女扮男裝，「她」的紳士扮相魅倒世人，可以說比男人還男人，比紳士還紳士。
紳士姿態是一種「情感結構」，它是小資產階級向上爬升後逐漸產生的自我良好感覺。在華語電影中，也可見到這類充滿紳士情懷的角色，梁朝偉飾演的多部電影皆是如此。李安的《色戒》，為 1940 年代那個張愛玲筆下風雲際會、詭譎多變的社會，塑造出易先生這個殘酷卻又紳士派的角色，他是一個可以隨時帶著女伴去買鴿子蛋鑽戒的老手，也難怪王佳芝會不由自主地愛上他。而擅於拍攝愛情故事裡頭中層階級拘謹的魅力，更非王家衛莫屬，《阿飛正傳》、《花樣年華》總是將 60 年代的香港呼應著 30 年代的上海，而梁朝偉從《阿飛正傳》片尾以周慕雲梳油頭、換西裝的畫面登場，一直延續到《花樣年華》、《2046》周慕雲對蘇麗珍出於情、止乎禮的紳士風範，皆是影史中的經典。
紳士姿態，其實更像是一種「作風」。當代電影中的紳士潮流，最具代表性的是傑瑞米艾朗（Jeremy John Irons），這位身形清瘦、談吐優雅的紳士形象，從《法國中尉的女人》到《烈火情人》，都可以看到他那種玉樹臨風的翩翩風度。隨著他到美國好萊塢發展之後，陸續接演反派角色，也失去了將英國紳士電影推向世界的可能。
而 007 龐德系列，自從史恩．康納萊（蘇格蘭裔）、皮爾斯．布洛斯南（愛爾蘭裔）再到現今的丹尼爾．克雷格（英格蘭裔），紳士的作風逐漸被肌肉線條、武打動作所取代。
在紳士風格稍微失焦的同時，2015 年《金牌特務》這種強調「禮儀，成就不凡的人」金士曼特務精神的電影便身負重任重出江湖，就是不讓龐德繼續橫行；社交禮儀、西裝革履內外兼修才是重點所在，重新讓影迷體會道地英式紳士風格。主演該片特務的柯林．佛斯（Colin Firth），其實早在 1995 年主演《傲慢與偏見》英國迷你影集的達西先生身上，就可以看出他貴族紳士的氣質，而 2001 年《BJ 單身日記》則幾乎徹底打開了當代紳士的所有可能，GUCCI 前創意總監湯姆．福特（Tom Ford）後來找柯林．佛斯來演他首執導演筒的《摯愛無盡》，也只是再剛好不過而已。
Text／徐明瀚
圖片提供／Catchplay & Photofest
【此篇為 Polysh x La Vie 行動家合作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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