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異鄉人的漂浪與凝視:攝影師廖英源

北 漂,

兩字意指往北方前去的意思,其實背後是指離開家鄉到異地的意思。

作者本身想藉由秋天的氣息將這次作品送給在異鄉的人們。

沒有刻意的文宣沒有矯情的敘述,

藉由許多光輝的日子所積累與回歸,

將他眼睛所見心靈有所觸及的影像與大家分享。

 

攝影師廖英源,平時在台灣、中國兩地忙碌著電影拍攝,從未公開發表過個人攝影作品,然而此次《北漂攝影展》卻如同一把突然竄起的火,照亮我們灰暗已久的視野。這次我們與他一起聊聊,關於那些異鄉人的漂浪與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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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積了這麼多作品卻從未展出,這次展覽的動機?

 

其實我從來沒想過要辦展覽,但是我的室友–肚,總是不斷鼓勵我應該找天辦個展覽,順便讓朋友們有機會聚一聚,每次都是喝酒時講講而已,講了好幾年都沒真正行動。一直到我前陣子在中國工作時突然起了這樣的念頭,於是藉著這個衝動,一鼓作氣地完成這個展覽,從頭到尾都是自己獨立策劃、佈展。剛開始的時候其實沒有什麼信心,我得自己先消化過所有的東西,如果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其實也很難說服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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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展覽作品大概花了多久時間完成以及創作的過程?

 

大部份的作品都是近一兩年拍攝的,少數幾張是剛入行時的作品,基本上都是工作之餘閒暇時間、拍電影時等待的時間拍攝的,較在意的是溫度及氛圍。數位相機真的很方便,很適合剛開始對攝影有興趣的人來作拍攝;底片呢,現在很可惜的是,我們已經過了那個黃金時期了,雖然它還是有許多它的優點。

 

小時候我媽媽是傻瓜相機工廠的廚師,我大概小學二、三年級的時候,就常常在工廠看那些相機怎麼從一個個零件組裝起來——那時候就對相機非常的有興趣。雖然自己職業是攝影師,其實我到現在都沒有自己的相機,我使用的相機都是朋友剛好沒使用的時候借來用的。感到很幸運,也很謝謝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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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入行時就希望自己能有機會參與使用底片拍攝的電影,但是拍沒幾部就開始數位化了,那樣的速度是很快的——數位的來臨對於傳統還是有著相當大的沖擊,在許多層面上——我算是處在底片和數位交接時代的其中一個人。因為底片很珍貴,所以人在使用底片拍攝時,對待每一件事情都非常認真,通常先有萬全的準備才會正式拍攝;現在用數位拍攝大家的態度反而變得不再這麼的珍惜。例如,數位相機的方便性很容易讓人瘋狂連拍,然後再挑選出其中幾張「偶然」不錯的作品,或許真的不得已,以及在需要的時候我們才這麼做,但如果一直持續這樣拍攝,那還不如直接拿攝影機,因為這樣根本就等於是錄影了。我覺得就算拿著數位相機也應該要有銀鹽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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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作品多是在中國工作時拍攝的,當你處在這樣的環境中,通常拍攝的動機是什麼?

 

人——特別是陌生人,環境氛圍還有光線,基本的三樣要素。但有時候一個空景也是可以很迷人的,我拍攝的時候非常在意光與影,沒有光就沒有攝影,也不會有攝影工業這個文化,因為那就是自然給你最好的素材了。

 

拍平面是因為我覺得在我原本的工作裡,很多時候無法與人達到真正的交流,時間長了很容易會失去動力,也很容易覺得自己像是孤獨的漂流者。所以我發現要持續的運動(攝影),讓想法不停運轉、與人溝通、與人交流,互動是需要的。如果讓自己一直困著很容易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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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跟人的距離其實很疏離,我想透過攝影拉近人的距離,希望儘量不要影響他們的表演方式(意指生活),這樣比較自然,大部分的時候我都採取偷拍的方式,但有時候我也會離被攝者很近,近到把鏡頭直接對準別人的臉。

 

攝影師與被攝者的距離,似乎一直都是拍攝時一件很重要的功課。

 

對啊!這就像是和人溝通一樣,慢慢地,每次累積一些經驗,攝影師並不是高高在上的檢視一切,而是與所有人處在一樣的高度,與他們對話,並且發現別人的優點。

 

是否可以談談照片裡特別的故事?

 

這是我剛去北京的第一年,那時候是冬天,零下一度還不算太冷。我那時候公司將近一半個月沒有拍攝工作,所以每天就在街上閒晃,坐著看路邊的人。有天突然發現這個地方的光影及其他條件還不錯,便拿筆記本將構圖畫下。之後我一個禮拜就去個兩、三次,好好地做足功課;大概過了兩個禮拜,有天我就拿著相機去等,大概拍了三四張就拍到心中理想的畫面。有時候看得到卻不一定拍得到;若拍不到,心領了那份緣分,其實也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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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為了拍一張照片做了這麼多準備,你算是多產的攝影師嗎?

 

我不敢說自己算是或不是,反而曾經被公司的師兄說過,我應該是他在這個行業目前他所認識的人當中,無時無刻都拿著相機準備按下快門的人。一直拍、狂拍,拍到別人說:「夠了喔!」。我並不是每張照片都有辦法花時間等待、設定、擺拍。很多時候也都是沒有準備地抓住當下一個瞬間。

 

這次展出除了平面攝影作品之外也有一支影片,關於影片的內容?

 

這支影片其實就是我平面攝影運動的過程,像是一部紀實影片,記錄了我移動的過程——去了哪裡?遇到什麼?做了什麼?平面在拍,動態一邊也在拍。

 

如同這次的主題北漂,我一直都在往北移動。當初只帶著三千元和一個包就從台中來到台北打拼,後來又因為工作的關係再前往上海、北京,這個展覽也算是記錄了一路以來的過程。

 

北漂影片預告:

 

 

我特別喜歡你拍你的女朋友,拍攝自己的愛人其實很容易犯「情人眼裡出西施」的錯誤,也就是說由於題材太過私人,只有拍攝者自己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而旁人完全無法感受。但我覺得你不是,你跟你女朋友好有默契,雖然是你拍她,但最後的成品像是你們兩個合作完成的。她的情感是由外向內的傳達到鏡頭前,而你的則是由內而外的從鏡頭後傳達出來,當你們的靈魂碰撞那一刻就如同光曝在底片上產生了完美的結合。

 

你說的那種情況就是攝影師只對自己交代而已。我也覺得我們算是很有默契,一切「很神奇」,其實這張照片只是她在綁頭髮而已。那天颱風剛過,光透過雲在馬路上打出一塊亮一塊暗的紋理,她一邊綁頭髮一邊問我要不要吃東西,走過鏡頭前的時候我覺得這個畫面非常好就拍了,一切都非常的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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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英源首次攝影個展,從頭到尾每個細節陳設都是本人親自打理,也許就如同使用底片的心情一樣,做好了萬全準備後才以完整的姿態展現給大家看。然而這次展覽因為空間限制沒有辦法展出完整的數量,因此目前也有未來繼續展出的計劃。

 

這把點燃的火會如同他對於攝影的熱情,在未來的日子裡以燎原之勢繼續的燃燒。

 

All Images Courtesy of 廖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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