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ages Courtesy of 光年映畫.
傳統的婚姻與傳承的手藝,妻子與曾嚮往的愛情,如何透過一件摩洛哥古老的長袍,以另一種方式存續?
哈林與米娜是一對在摩洛哥舊城區經營傳統手工長袍店的夫妻。擁有傑出裁縫手藝的哈林,負責裁製華美的手工禮袍,而深諳待客之道的米娜,則負責所有店務事宜;這對恩愛的夫妻兩人各司其職,日復一日堅守著這即將失傳的古老技藝。年輕學徒尤瑟夫的到來,讓小店乍現工藝傳承的曙光,但俊美且能幹的尤瑟夫,卻也讓哈林心中漾起壓抑已久的波瀾。

《雙手的溫柔》(The Blue Caftan)是摩洛哥導演瑪莉安圖澤尼(Maryam Touzani)第二部劇情長片,不僅奪下坎城影展「一種注目」單元的國際影評人費比西獎,同時也代表摩洛哥角逐 2023 奧斯卡國際影片,並打敗眾多國家強片入選前 15 強短名單。承接首部電影《烘焙幸福路》談單身母親的難題,瑪莉安圖澤尼這次大膽嘗試同志題材,探討至今仍不被摩洛哥世俗所容的社會議題。

瑪莉安圖澤尼對於手工裁縫這門技藝的鏡頭描繪是細緻又詩意。無論是電影初始以輕柔撫觸布料的雙手展開,米娜看著前來應徵的學徒尤瑟夫編織鑲邊優秀手藝而興奮閃爍的眼神,又或者是已被認可為「大師」的哈林,在教導尤瑟夫製作禮服長袍時,望著這門伴著自己逾 30 年的技藝,深情說著「禮服要能永久流傳,母親傳給女兒,世世代代耐得住時間的考驗。」……藉由主角的目光與對白,展現對這工藝的崇敬與深愛,也暗示這家裁縫店在這縫紉機取代手工的年代,何以能屹立不搖。而這份對裁縫工藝的崇敬、並深信它歷久彌新的心,也體現在哈林與米娜的情感之中。

結褵 25 年,哈林與米娜雖然時常頂著訂單壓力,或常常被客戶抱怨「沒人分的出手工製和機器製的差別」仍堅持經營下去,始終甘之如飴。看似平淡的小店日常,兩人相互扶持、不離不棄的溫厚情意緩緩流動其中;米娜會和抱怨裁製速度的客人說「外子是大師,不是機器,他有自己的節奏。」,她也和哈林一般,懂得欣賞每件傳統禮袍上的魔法。兩人有時會隨著窗邊傳來的小調音樂起舞,會一起上咖啡廳看球賽,或不時開起難纏客人的幽默玩笑。

然而米娜其實明白也感受得出來,哈林沒辦法用她愛他的方式來愛自己;在一天來到黃昏、小店關門後,哈林偶爾會躲進公共澡堂,用自己的方式尋找歡愉與痛苦的出口。伴隨著哈林與尤瑟夫愈來愈親密,哈林裁製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美麗藍禮袍即將完成,此時的米娜卻病倒了。米娜的病使兩人的生活再次亂了套,卻也讓米娜看出了丈夫與尤瑟夫之間的情思,她是知道的——只是她是那樣愛他。


「他是很好的人,哈林,不要害怕去愛。」米娜在人生的最後,這麼對丈夫說。
細膩平實的敘事,讓《雙手的溫柔》就像一件柔滑絲綢縫製的長袍,加上鑲邊或刺繡便會使一切更加與眾不同。導演巧妙以對手縫工藝的珍視與敬意,呼應三位角色間的情感流轉,穿針引線將情意纏綿縫製進故事畫面;帶有暖黃、北非異國色調的攝影,唯美而緩慢的縫紉場景,蒸氣繚繞的大眾澡堂,以及音調輾轉的阿拉伯古音樂,都在電影刻畫摩洛哥同志議題的筆觸裡,提煉出人性的溫柔,增添了一絲難言的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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