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稱現代建築的試驗場,鹿特丹自 1940 年被德軍殺雞儆猴式的轟炸後,小小的城市幾近夷為平地,然而在那之後卻意外成為建築師的遊樂場,秉著荷蘭人天生喜愛新事物,又有著高度接納的心,築起一座座大膽有趣的建築,從車站到市場,住宅到路邊藝術裝置,遍佈整座城市,都有著滿滿的創意與新奇。
興許是因為這樣的心態,這座城市天生就擁有接受新事物的基因,也成為實驗與創意的試金石,舉辦影展也不例外。荷蘭 IFFR 鹿特丹影展(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 Rotterdam)固定在每年一月底至二月舉辦,規模不大卻足以與坎城、柏林、威尼斯等一級影展相提並論,不僅是鼓勵新銳導演走向世界的重要踏板,不追隨主流影展的選片胃口,偏好獨特、重鹹的選片風格,才是吸引大量影癡年年造訪,且樂此不疲的重要原因。
有趣的是,儘管每年的片單素質參差不齊,但鹿特丹的厲害就在它怪歸怪,眼光卻總是十分精準!僅接受導演第一或第二部作品的「Tiger Award」,歷年來也將少優秀的新銳導演,如韓國導演洪尚秀、朴贊玉;中國導演婁燁、黃驥;泰國導演 Anocha Suwichakornpong;還有英國的諾蘭(Christopher Nolan)生涯首部長片《Following》,以及台灣李康生《不見》等,一舉推上世界舞台。
這次影展令自己印象深刻的,當屬從藝術角度切入的實驗電影《Manifesto》,搜集了來自 21 世紀超過 50 位藝術家的箴語預言,藉由 12 段故事大肆嘲弄與探究藝術與社會議題。驚奇的是導演 Julian Rosefeldt 居然找來凱特布蘭琪(Cate Blanchett)一人分飾 13 角,精采詮釋片中各段的角色。從遊民、模範主婦、主播、編舞家到操偶師,不僅影后演技淋漓盡致發揮,觀眾也看得十分過癮;儘管內容無比實驗、甚至可說是艱澀,片尾依舊贏得全場滿堂彩。
《Manifesto》trailer by Julian Rosefeldt :
另外在鹿特丹影展當中,也有不少一開始爆滿,中途開始陸續離席的奇特片型;像是瘋狂惡搞的《Scumbag》,集結各種類型員工的電話行銷公司,離奇事件一件件發生,故事異常地破碎與零散。而開演前導演 Mars Roberge 倒是毫不掩飾他的目標,「我想將所有我認為最酷的元素都放進去,讓大家知道電影也可以是這個樣子!」這樣的電影也許全世界只有鹿特丹影展敢選、肯選,並膽敢不顧觀眾喜好,將全世界最瘋狂、最實驗、最惡搞、甚至最賣不出去的電影通通收編,放給大家啃食品味,也任新導演接受世界公評。
《Scumbag》trailer by Mars Roberge:
「You’ll remember this film, even though you might hate it. Hopefully not.(你會記得這部片,儘管你可能討厭他,希望不要。)」導演開場前以這句作結,也誠如他所言,在鹿特丹影展中幾乎沒有人能不踩中地雷,更多時候甚至是中途離席,或深深痛恨剛才看完的電影。而這偏偏這就是鹿特丹的魅力所在:永遠不能說誰是最怪,因為總是會有更怪!作為觀眾,你只有見怪不怪。
造訪鹿特丹,除了大麻、鯡魚與方塊屋,買張票、點杯酒,坐下來和來自世界各地的影迷一起感受新導演的橫衝直撞與狂熱,刷洗血液中沈澱已久的日常,也能讓鹿特丹影展帶你體驗怪得有理、且怪得不凡的 brand new world!
Photography/Stella Tsai. Part of Photos Courtesy of IFF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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